马儿在回城的路上欢快许多,奥莱克勒了勒缰绳,让坐骑收收见到湖景的兴奋劲儿,可他自己却按捺不住愉快的心情--陈砚答应给的车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一直在心底反复琢磨。
“那封信,”卡斯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策马与父亲并行,晨光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锐利的轮廓,“您有什么打算?”
奥莱克嗤笑一声,马鞭轻挥,拨开垂落面前的树枝:“还能怎么办?‘感恩戴德,静候王师’呗。”他顿了顿,语气里淬着点冷意,“只是这‘王师’,怕不是连自己都难保。”
卡斯珀想起昨夜父亲书房里的烛火——信函上的字迹烫得人眼疼,无非是“速速整备,王国军不日就会抵达”的老调调。换作从前,佛马尔家只能捏着鼻子应下,毕竟卡瑞利亚陷落的阴影下,谁都惹不起顶着“援军”名头的中央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奥莱克突然勒住马,回头望向底格里斯湖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隐约能看见阿耳戈扬起的烟尘,“陈砚把红蔷薇推到了奥林匹斯丘,这步棋可比我们想的妙多了。”
卡斯珀恍然大悟:“您是说……王国军不会在伊塔黎卡停留,而是直接进驻奥林匹斯丘?”
“不止。”奥莱克调转马头,坐骑打了个响鼻,“无论是谁驻守堡垒,粮食从哪来?要千里迢迢从王都运吗?既费时又费力的,那帮老狐狸会愿意?我看悬。”他拍了拍儿子的肩,笑声震得林间的露水簌簌往下掉,“到时候肯定会就地采买,我们昨天还担心农夫们会失业,现在这生意不就来了。”
卡斯珀望着父亲眼角的笑纹,突然明白过来——陈砚留下的不只是一座食品工厂,更是把“补给权”这根缰绳,亲手递到了伊塔黎卡手里。王国军要守奥林匹斯丘这颗“胜利果实”,就绕不开伊塔黎卡这个“粮仓”,主动权早就悄悄换了主人。
“只是……”卡斯珀还是有些顾虑,“王都那边要是怪罪下来,说我们……”
“说我们什么?”奥莱克挑眉,马鞭指向远方的城墙,“不从我们这买也行,每辆运粮车收30银的过境税,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沉,“不过,该做的样子还得做。你让人去城门放话,就说‘伊塔黎卡愿全力支援王师,只是突然收了降兵,粮库告急,还望骑士团自带部分粮草’——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还有食品工厂。”奥莱克补充道,“必须盯紧了,绝不能让王国军的人靠近底格里斯湖。”
“这是自然。”卡斯珀点头,“我会让亲卫把这片地封了,再把附近村民都迁走,只要有人在这里闲逛……”他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就按擅闯军事禁区论处。”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从前的佛马尔家,只能在王国与帝国之间小心翼翼地走钢丝;但现在,陈砚这颗“意外棋子”,让他们终于有了站稳脚跟的底气。
“对了父亲,”卡斯珀忽然想起一事,“红蔷薇是从难民的流言知晓情报,我们是不是该……”
“人嘴是堵不住的,但你可以改变流言的内容。”奥莱克接过话头,不以为意地笑了,“随他们说去。你要做的,是把这些话再添点料,往王都来的方向送。”
卡斯珀一愣:“添料?”
“就说陈砚大人去旅行了,反正刚才出城有那么多人看见。”奥莱克的马鞭在空中划了个弧,“让王国军觉得,陈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们只能攥紧手里的那座堡垒。”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轻快的节奏。阳光穿透林叶,在父子俩的披风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入夜后的伊塔黎卡,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领主的书房里,火苗在烛台上跳了跳,把奥莱克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堆着文件的橡木桌上。羊皮纸边缘翘着角,上面是关于城内各项支出的统计,他正用羽毛笔上面批注,门外突然传来亲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奥林匹斯丘来的信使,是红蔷薇的人。”
奥莱克笔尖一顿,墨点在纸上晕开个小圈。他放下笔,指节叩了叩桌面,声音里带着点早有预料的笑意:“我说什么来着?这才几天,就扛不住了。”
亲兵将一卷封口的羊皮纸呈上,火漆印是红蔷薇的蔷薇花徽章,边角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奥莱克拆开时动作慢悠悠的,仿佛在拆一封无关紧要的家书,直到看清信上“储粮告罄,望借粮草应急”的字样,他才嗤笑一声,把信纸往桌上一摊。
“告诉信使,”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下巴的胡茬,“伊塔黎卡会准备2车麦粉和咸肉,送到奥林匹斯丘外的驰道上,让她们自己来取。”
“只给2车?”亲兵愣了愣--红蔷薇一百多号人,2车粮食撑不了几天。
“多了就不值钱了。”奥莱克眼尾的皱纹挤在一起,像只盘算着猎物的老狐狸,“她们要是不够,自然还会再来。”他顿了顿,补充道,“别让我们的人靠近堡垒,就说那里恐有瘟疫蔓延,但别对外声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在裂缝中求生请大家收藏:(m.20xs.org)在裂缝中求生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