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小树高考结束，林默特意请假回家。去接他走出考场时，林小树穿着蓝白校服，个子已经比林默高了半头，脸上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和兴奋。
“考得怎么样？”林默问。
“还行。”林小树笑了笑，突然凑近林默，压低声音，“哥，我想吃肯德基。”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拉着弟弟往县城最大的肯德基店走，路上，林小树说：“其实我早就不爱吃了，就是突然想起来，以前你总带我来。”
店里变了样子，多了自助点餐机，多了新的套餐，连玩具都换成了当下流行的动画片角色。林默让林小树随便点，林小树却只点了两个汉堡，一对鸡翅，还有两杯可乐。
“怎么不多点些？”林默问。
“够了，吃多了腻。”林小树拿起汉堡，咬了一大口，然后看着林默，“哥，你还记得我幼儿园画的那张画吗？”
“记得。”林默说，“在我抽屉里呢。”
“我后来想，其实我不是想住在肯德基里，”林小树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是觉得，每次吃肯德基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
林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看着眼前的弟弟，突然发现，那些关于肯德基的记忆，从来都不是关于炸鸡和汉堡，而是关于那个攥着零花钱带他去解馋的哥哥，那个把最大块鸡肉让给他的弟弟，是那些在清贫日子里，彼此用笨拙的方式给予的温暖。
吃完汉堡，林小树起身去前台，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儿童套餐的玩具——一个塑料小火车，和他们第一次来吃时的那个很像。
“给你。”他把玩具塞进林默手里，“算是……提前庆祝我考上大学。”
林默捏着那个小小的玩具，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啃着炸鸡、眼睛亮晶晶的小男孩。时光好像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只是他们都长大了。
走出肯德基店，阳光正好，林小树搭着林默的肩膀，慢悠悠地往家走。
“哥，等我上了大学，赚钱了，就请你吃遍所有口味的汉堡。”
“好啊。”林默笑着说，“到时候，我请你吃全家桶。”
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带着夏天的热气，也带着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属于肯德基的香气。林默知道，有些东西，比如弟弟对肯德基的执念，或许早就变了模样，但藏在那背后的东西，却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此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温暖而有力，像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岁月，平凡，却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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