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声的“扫描”过后,空气里像是被注入了一种无形的冰碴子,吸进肺里都带着股针扎似的寒意。事务所里好一阵没人说话,只有“老板”还在书架上弓着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尾巴焦躁地甩动。
顾小飞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他搓了搓胳膊,骂了句粗口,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想往外冲:“狗日的!还敢找上门来窥探?老子跟它……”
“回来!”老周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像根结实的绳子,一下子拽住了顾小飞。“人家伸根指头探探风,你就急着把整个身子扑出去?送菜啊?”
顾小飞梗着脖子,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最终还是悻悻地扔下了扫帚。
林小满扶着工作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短暂的“扫描”像是一把冰冷的解剖刀,不仅刮过外墙,更在他过度消耗的精神领域里又划开了一道口子。剧痛和强烈的被窥视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一阵阵反胃。他闭上眼,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将那股外来的、冰冷的“标记”感从自己的感知中剥离出去。
苏晓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快速敲击键盘,调出刚才探测器捕捉到的所有数据碎片,试图分析那“扫描”能量的性质和来源,但结果令人沮丧——如同试图用手去捞水里的月光,看似清晰,一碰就散。
“无法锁定源头,能量结构极其短暂且……具备高度的‘自毁’特性,似乎专门设计用来防止追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
老周缓缓从藤椅上站起身,走到屋子中央。他没有去看那些令人焦虑的数据,而是踱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静静地看着楼下夜色中依旧零星驶过的车辆和晚归的行人。
“它亮招了。”老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不是刀子,是眼神。告诉阿拉(我们),它认得路了,也闻着味儿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林小满,惊魂未定的顾小飞,还有紧抿着嘴唇的苏晓。“慌啥?它看它的,阿拉(我们)过阿拉(我们)的。它越是这样装神弄鬼,越是说明……它心里头,也虚。”
这话像是一块投入死水里的石头。顾小飞愣了一下,挠挠头:“周大爷,它……它虚啥?”
“它怕阿拉(我们)真的摸到它的老底。”林小满替老周回答了,他睁开眼,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眼神里重新聚起了一点光,“它之前一直隐藏在暗处,利用信息不对称来对付我们。现在我们开始反向调查它,它坐不住了。刚才那次‘扫描’,既是威慑,也是试探,想看看我们的反应,想知道我们到底查到了多少。”
苏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如果它绝对自信,根本不需要这种打草惊蛇的行为。它的行动,暴露了它的……焦虑。”
老周赞许地看了林小满一眼:“对咯。格(这)就像下棋,它落了子,不管这子儿多怪,棋路也就露出来了。阿拉(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被它这颗怪子吓住,自乱阵脚。是把自家的篱笆扎紧,该干啥,还干啥。”
“扎紧篱笆?”顾小飞问,“怎么扎?它这都能摸到门口了!”
“它摸得到门口,是因为阿拉(我们)这儿,‘光’太亮了。”老周意味深长地说,“阿拉(我们)之前又是清除,又是调查,动静不小。现在,得降降温,收收光。”
林小满立刻明白了老周的意思。“周大爷是说……暂时转入地下?外松内紧?”
“对头。”老周走回他的藤椅坐下,端起那杯早已冷掉的酽茶,喝了一口,“明面上的活儿,照常接,甚至……可以多接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做得热闹点。让外头觉得,阿拉(我们)就是个普通滴(的)调解事务所,之前那些,都是运气,或者……已经江郎才尽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的光:“暗地里,该查的,一刻不能停。但手脚要更干净,法子要更迂回。苏晓,你那数据,能不能想办法……借别人的壳子去查?或者,从更公开、更不起眼的地方找线索?”
苏晓眼睛一亮:“可以尝试利用公开数据库和社交媒体情绪分析的交叉比对,匿名跳转,多层加密。虽然效率会低,但更隐蔽。”
“小满,”老周又看向林小满,“你这伤,得好好养。但不是躺着养。得换个法子养。”
“换个法子?”
“嗯。”老周指了指窗外,“别总盯着天上看,觉得乌云压顶。多往下看看,看看这街上走的人,店里忙活的伙计,院子里玩耍的小囡(小孩)。‘小事能量’的根子,在哪儿?不在阿拉(我们)这几个人的身上,是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烟火气里。”
他缓缓道:“你去感受,去连接这些最普通、最扎实的‘活气’。就像大树,根扎得越深,越不怕风吹。你这伤,是精神上的‘虚’。得用实实在在的、成千上万的‘人间烟火’,把它填实了。”
这番话,如同拨云见日。林小满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过于聚焦在“噪音”这个巨大的威胁上,几乎忘了他们力量的真正源泉。父亲的理论核心,从来都是这座城市本身,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每一个普通人的、微小的善意与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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