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帘子走进帐篷,冰层的冷意扑面而来,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矿灯扫过地面,冰层下的“眼睛”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无数细小的气泡,像被人用针扎破的泡沫。他蹲下身,用工兵铲敲下一块冰,放在掌心搓碎,冰碴里混着些灰白色的粉末,凑近闻,有股刺鼻的化学味。
这时,对讲机响了,是监控室的小张:“陈队,查到了!凌晨一点到一点半,赵小胖一直在林姐帐篷门口站着,手里还拿着个小瓶子,对着门帘喷了好几次,嘴型像是在说‘祭品该净身了’……”
陈默的指尖猛地攥紧了工兵铲。他想起白天赵小胖拓印符号时的样子,想起那股刺鼻的化学味——不是冰,是干冰混合了某种制冷剂,才能在短时间内让地面结冰,而冰层下的“眼睛”,恐怕是用特殊颜料画的,遇冷才会显现。
“他还做了什么?”
“没了,后来他就回自己帐篷了,不过……”小张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犹豫,“监控拍到林姐帐篷门口的地面,在赵小胖走后冒起过白雾,还有……冰层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动,像是很多只手在拍冰面。”
陈默的目光落在冰面融化的水迹上。那些水正顺着地板的缝隙往下渗,在墙角积成一小滩,水面上漂浮着个极小的东西——是片指甲盖大小的布料碎片,深蓝色,带着磨破的毛边,和档案照片里周建明穿的工装颜色一模一样。
他用镊子夹起碎片,放进证物袋,转身时,忽然看见帐篷角落的阴影里,放着林砚秋白天整理的骨笛残片。收纳盒的盖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半块骨笛躺在里面,笛孔里渗出的不再是暗红液体,而是透明的冰碴,笛身的裂纹里,正缓缓浮现出与石板上相同的“眼睛”符号,螺旋纹的末端,“月”字刻痕愈发清晰。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林砚秋的惊呼声。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抓起工兵铲冲出去,只见赵小胖正站在陈默的帐篷门口,手里举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似乎想往里喷,而林砚秋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脸上满是惊恐。
“你要干什么?”陈默厉声喝道,冲过去一把将赵小胖推开。
赵小胖被推得踉跄了几步,瓶子摔在地上,透明液体溅在草皮上,瞬间冒起白烟,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他看着地上的瓶子,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我在帮她啊!”他指着林砚秋,眼神狂热,“石板上说了,祭品要先净身,用冰水洗去凡尘,才能让骨笛满意……你看她脚踝上的东西,那是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她了!”
林砚秋的脸色惨白,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白天被发丝缠过的地方,不知何时浮现出几道青紫色的勒痕,像被人用手攥过。
“你在石板上动了手脚。”陈默挡在林砚秋身前,目光冷得像冰,“那个‘眼睛’符号是你补刻的,对不对?你爷的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
赵小胖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变得狰狞:“我爷说的都是真的!骨笛需要祭品,周建明当年就是想抢在我爷前面献祭,才被骨笛杀了!现在轮到她了,谁让她戴着那半块玉……”他突然指向林砚秋的颈间,“那是祭祀用的信物,只有戴着它的人,才能让骨笛发挥真正的力量!”
他的话没说完,遗址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探照灯瞬间熄灭,营地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祭祀坑的方向,隐隐透出青绿色的光,伴随着骨笛那熟悉的、呜咽般的颤音,在夜风中扩散开来。
黑暗中,陈默将林砚秋紧紧护在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颤抖。他听见赵小胖的脚步声往祭祀坑的方向跑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和谁对话。而地面上,那些融化的冰水正顺着地势往祭祀坑流去,在黑暗中泛着青灰色的光,像无数条冰冷的蛇,蜿蜒向前。
林砚秋的手突然抓住陈默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你看……我的玉……”
陈默低头,借着远处微弱的青光,看见她颈间的月牙玉正在发烫,玉面沁出细密的汗珠,而那汗珠顺着玉坠往下滴,落在手背上,竟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极了骨笛渗出的液体。
更恐怖的是,玉面上开始浮现出纹路,与石板上的“眼睛”符号一模一样,螺旋纹的末端,“月”字刻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只睁开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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