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石桥时,陈默手背上的伤口突然开始发烫。那道字疤痕像是活了过来,暗红的纹路顺着血管往上爬,在手腕处盘成个扭曲的结。林砚秋正用绷带给他包扎,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突然看见绷带下浮出张脸——是矿警骸骨的脸,眼眶里嵌着的不是眼珠,而是两颗发青的枣核。
别动!她猛地按住他的手,绷带已经被血浸透,红得发黑。陈默低头时,看见血珠在绷带表面凝成细小的骨笛形状,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颤动。周野刚把矿洞入口的警戒线重新系好,听见动静回头,银戒上的字突然泛出冷光,照得那些散落的纸人灰烬簌簌发抖。
骨笛的戾气没散干净。他摸出折叠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刀鞘上的银疤映着晨光,刚才在暗室里,你用守茧人血镇住的只是调子,不是骨笛本身。刘梦突然捂住胸口,合二为一的玉佩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字的纹路里渗出细小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瞬间晕开成片微型的矿洞地图。
它在指路。刘梦把玉佩凑到眼前,那些血线正往镇子西头延伸,好像是...老药铺的方向。
老药铺的门板是整块阴沉木做的,门环上缠着圈褪色的红绳,绳结里塞着几片干枯的艾草。陈默推门时,门轴发出声,像有人在喉咙里卡着口浓痰。柜台后的太师椅上,老中医正背对着他们喝茶,青花瓷碗沿沾着圈暗红的痕迹,像没擦干净的血。
你们终于来了。老中医缓缓转过身,他的脸在药草味里显得格外苍白,左眼的位置是空的,黑洞里塞着团棉布,昨晚卖你们艾草的姑娘,没告诉你们她是谁吧?他抬手摘下右眼的翳子,露出颗浑浊的眼珠,眼珠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正慢慢变成青黑色。
林砚秋突然后退半步,撞到货架上的药罐,瓦罐摔在地上,露出里面填充的不是药材,而是揉成团的黄纸人,每个纸人胸口都用朱砂点着个字。你认识我爷爷?她的声音发颤,老中医左眼的空洞里,似乎有虫子在爬动。
林正国当年总来买止血草。老中医笑了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吓人,他胫骨上的编号,还是我帮他刻的呢。他突然掀开桌布,桌下的地面挖了个半人深的坑,坑里摆着七口黑陶瓮,瓮口用浸过血的棉布封着,布面上画着和骨笛纹路一样的蛇形图案。
这些是...陈默的手按在腰间的军用水壶上,壶里的水不知何时变得滚烫,隔着帆布都能感觉到热度。周野已经弹开折叠刀,刀尖指向最左边的瓮,那口瓮正在轻轻摇晃,里面传出指甲刮擦陶壁的声音。
矿难死的七个工头。老中医往茶杯里续水,热水冲开茶叶的瞬间,林砚秋看见杯底沉着颗牙齿,牙床上还沾着点肉丝,老张用他们的骨头养骨笛,我就用他们的魂魄养尸瓮。你们昨晚坏了我的好事,现在该还债了。
刘梦突然捂住耳朵,玉佩发出尖锐的嗡鸣,和暗室里骨笛的调子渐渐重合。她看见老中医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变成个穿旗袍的女人,旗袍下摆沾着黑水河的淤泥,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骨笛。阿月...她脱口而出,话音未落,最左边的瓮地炸开,碎片里滚出团模糊的血肉,在地上慢慢聚成个人形,脖子上还套着生锈的工牌,上面刻着字。
守茧人的血,能镇骨笛,也能醒尸煞。老中医的脸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陈默,你爷爷当年没说完的事,该由你听下去了。他突然指向林砚秋,她爷爷用处子心脉镇压骨笛,可谁告诉你,处子心脉是自愿的?
林砚秋的后颈又开始发烫,和昨晚在穴洞深处的感觉一模一样。她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别信穿长衫的...现在才明白,爷爷说的不是老张,是眼前这个穿长衫的老中医。
尸煞怕艾草灰。陈默把背包里剩下的艾草全掏出来,用火机点燃,浓烟裹着火星扑向那个姓尸煞。尸煞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血肉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头,骨头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和骨笛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周野突然拽住刘梦往后退,第二口瓮裂开道缝,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条小溪,慢慢流向门口。是黑水河的水。他盯着液体里漂浮的水草,那些草叶正在慢慢变成头发的形状,他把尸瓮接在地脉上了,和黑水河连通着。
老中医突然抓起桌上的铜杵,狠狠砸向自己的左眼空洞。棉布被砸烂的瞬间,爬出条两指长的白虫,虫身上布满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着矿洞暗室的景象。始骨母本虽毁,骨笛余孽还在。他把白虫扔进茶杯,茶水瞬间变成黑色,你们以为拼合玉佩就能安息?阿月的魂魄早就附在玉上了,现在正等着借体重生呢!
刘梦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玉佩像要钻进肉里,字的纹路里渗出更多血珠,在衣襟上晕开个诡异的图案,像个女人的侧脸。她听见玉佩里传出个细弱的声音,反复说:我的腿...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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