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徽问:“可是请魏老先生雕的?”
魏老先生早年间是专为宫中娘娘雕刻玉器的御用匠人。
明蕴缓缓抬眸。
未婚夫妻在车厢内完成第一对话。
“我倒不知。”
她凝神细看戚清徽手中的玉佩片刻,立时认了出来。
“世子可去问徐知禹,是他送允安的。”
允安平日很少佩戴饰物,许是今日要出门才随手取的。
戚清徽微微蹙眉,怎么又牵扯到了徐知禹?
他为何要送允安玉佩?
转念间,他已想通其中关窍。
“他见允安比我早?”
戚清徽意味深长:“你曾当他是允安生父。”
戚清徽:“明怀昱果然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明蕴:“当初我只同他有婚约,这事换成谁都会含糊。”
戚清徽自认不会在意这等琐事。更无意计较,毕竟从未将徐知禹放在眼里。
他接过明蕴递来的薄衾,轻轻为允安盖好。
待马车缓缓停稳。
留霁五照看熟睡的允安,明蕴随戚清徽下了马车。
入目是是木篱围成的院落,门扉虚掩,随着戚清徽推动,是一片灼灼明霞。
戚清徽带着她往里走,掩下情绪:“这枫林是我祖父生前种的,他也是在这儿咽的气。”
别看戚老太爷在官场沉浮多年,运筹帷幄。可戚清徽却知晓,祖父生前最向往的能躺在枫林下,悠闲煮茶,不问俗世。
“祖父去的早,遗憾见不到我同临越成家,生前硬是拖着病体在枫林里头埋了两壶他亲自酿的酒。”
“临越婚前亲自去将他那壶挖了出来,用作合卺酒。”
戚清徽接过霁一送来的锄头,去一颗最高大的枫叶树下,姿态舒盏,锄起锄落:“我也总要给你挖来。”
天光穿过枫叶的缝隙,在他眉眼间投下细碎的光影。不知是那不经意的话语格外动人,还是他通身的矜贵气度使然,格外赏心悦目。
这片枫林显然常有人精心打理。
林边置着一把竹摇椅,随风轻轻摇曳,发出规律的咯吱声响。
恍惚间仿佛能看见,那位在朝堂叱咤风云的老者每月来此,悠闲地躺在椅上,暂避尘世纷扰的模样。
他会说。
“被日日拘着苦读,令瞻很苦罢。”
“祖父也不舍。”
他会长长叹口气,几近怅然。
“可……谁让咱们都姓戚呢。”
戚清徽有过刹那的失神。
明蕴则在附近信步转悠,再折返时在右前方一株枫树下停住。
树根处的泥土看似寻常,细瞧却有些松动的痕迹。
明蕴正暗自疑惑,戚清徽的嗓音随风轻轻飘至耳畔。
“临越喜得麟儿那日喜不自胜,连夜出城过来埋了壶酒。说是要等孩儿成婚时挖出来,盼着祖父留下来的枫叶林能见证戚家血脉,代代相传。”
明蕴微微触动,走过来。
“咱们也埋一壶如何?”
毕竟儿子都四岁了!
戚清徽淡声:“那日我随临越来了。”
“埋好了。”
他朝左侧的枫树抬手一指。
“就在那儿。”
明蕴:??
你当时儿子没有,媳妇也没有。
你埋什么酒?
可想到戚清徽连允安乳名都早早定下。明蕴又不觉得太意外。
戚老太爷将酒坛埋得极深,幸而戚清徽自幼习武,并非文弱书生,没费多少力气便取了出来。
坛身沾满湿泥。
戚清徽将酒坛抱上马车安置妥当,转身去溪边净手。
此处景致极佳,枫林红的张扬,远处青山如黛,明蕴立在此间,只觉心神俱静。
可惜离京都实在太远。往返一趟,颇费时辰。不便久留,还得赶回城中观灯。
明蕴见溪水澄澈见底,偶有鱼虾游弋,便对正不拘小节蹲在溪边仔细洗手的戚清徽道
“下回世子得闲,我们带允安过来小住几日。”
戚清徽拧眉。
他没那么空的。
独自策马前来,定比乘马车快上许多。若非不知入夜灯会前该带母子去哪儿消耗时间,也不会过来顺便取酒。
可抬眸望去,只见女子明艳的面容,秋水般的眼眸正盈盈望来。
她身后那片灼灼枫林宛若天然画屏,将她的身影衬得愈发夺目。
竟比那漫山红枫更摄人心魄。
戚清徽便未忍拂了她的雅兴。
“好。”
明蕴俯身探向溪流,纤纤玉指轻点水面。
沁凉的触感惊得她倏然收手。
“往年这个时候,老家,江南那头,还有些热意未散。京都要冷上许多。”
“下次来怕是要等到来年了。”
戚清徽的双手已在溪水中浸了许久,到底是男子,并不觉得寒凉。
他仔细洗净后缓缓直起身,挺拔的身姿如玉山立。
明蕴以为即将启程。
戚清徽淡淡:“祖父爱在此处垂钓。”
明蕴以为他思念戚老太爷。
“戚老太爷想必是钓鱼的一把好手。”
“倒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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