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小谢尔比先生已经死透了。
他没有受到多少折磨,事实上,他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当然在死之前能见证自己的夙愿得偿还,相信他也会含笑九泉……并没有。观察室内的所有人都清晰地记得他那张因为惊恐到极致而扭曲的脸。
那个实验对象弹起来的时候谁都不曾反应过来,不管是围站位在束缚床边的还是实验室视窗另一边的,谁能预见到他能如此轻松地撕开弹力束缚带?那玩意儿在以前是军工产品,用来在各种运输设备上充作拖带的。总不能是重复使用导致老化成了普通塑胶条……
他弹起来了,他们应该高兴的。随后发生的事没给任何人高兴的余地。这个复苏的不死者一胳膊轻松挥开了所有靠近他的人——其实只是毫无意识地乱舞,造成的冲击力仿佛一辆满载的大卡车。肯顿·谢尔比是最先退远的那个人,他见识过原先的惨状,有基本的心理预期和不祥的预感,提前给这玩意儿的下半张脸套了止咬器。
——又有什么用呢。
那玩意儿的速度极快,力气也极大,肯顿的躲避不起作用,止咬器更不起作用,被硬生生掰断了。肯顿·谢尔比生前印象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张腥臭的嘴向自己扑来……这张嘴的嘴角已经因为下颌关节脱位撕开了,没有血水——人已经死去好多年;但有涎水,根本不知从何处生成的体液,滴滴沥沥地飞溅出来。
肯顿也受到涎水小范围的攻击,不过他下一秒就被拧断了脖子,得以从这种精神和生理的双重恶心下彻底解脱……然而单单拧下脖子来还不能说他这短暂光辉一生就此终结,哪怕头身分离也有被细致拼合重归“不死者”行列的机会——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这个年代不管人要怎么死,好歹讲究留个全尸。
他是全乎不成了,实验对象显然对这具血肉淋漓的身躯充满了食欲,然而脱臼的下半张脸成为阻碍,他只能长流着涎水撕扯那个头颅,正如同所有的猛兽捕猎后都会试图把猎物拆解成方便进食的小块那样。复苏的不死者当然没有只盯着这一个可怜虫,他常年劳作锻炼出的臂力让虚软的人躯在手中盘搓了几个来回就筋骨尽碎,抛掷在地上就像摔打一块还没上浆上劲的碎肉饼……
其余人等,未遭毒手的、被误伤但肾上腺素爆发的、被撕扯过但还能在地上爬行几步的,终于一个个从惊吓和疼痛中惊醒,尖叫、痛叫着挤在出口处——那道门应安全要求本应外开,却考虑到时有贵客视察改作了内开,此刻在层层叠叠的推力下巍然不动,将生的希望彻底封死。
还好封死了。
实验室视窗外的人如是想道。
他们在那个实验材料暴起发难时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此刻沉默地看着它的暴行……不死者尚且能被称作人类,这玩意儿显然是不行了,连带着“不死”也成了一个致命的谶语。
他们是从这时候才觉得这个称呼大不吉利的。
没有人想着去救下其中一个……原因很简单,唯一一个值得救的人都不成人型了。而一切影像和采集到的数据仍有价值,于是就这样放纵……到一个他们都拍板点头的时刻,才会允许摁下焚烧的按钮。
可惜了,张天心在现场的话一定会悍不畏死地冲过去让这一切熊熊燃烧。古今中外的套路多半是这样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根本不知道多拖出一秒会发生什么,手指扣到扳机上就必须按下去,有什么念头一动行为就要跟上。在惊悚片、血浆片里,一句话的时间就够情势翻盘,活人被阴影吞没。
他们还是在安全的孤岛中活得太久又自视甚高了,并无半点对生死自然的敬畏心。就在实验室内动静渐小,眼看将息未息的时候,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叠在一起的几个人,早就没有出气更没有进气的几个人,骨骼发出轻微的错响……
动乱四面开花不过几分钟的事。等他们慌忙要烧干净这一屋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人时,室外的尖叫、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齐涌了过来。惊变不是由一个点拉出一条线、延展成一整个面的。旧日为今日种下了太多点,它们互相连成线,交错着织就一张网,而实验基地就这样彻底坠在其中,直拖到最深的地底,去亡人本应该去的地方。
不死者成批地“复苏”了。
眼前的这一个不是唯一的一个,更遑论被他啃食过的、没完全啃断于是能再站起来的死人。他们的力气比活人要大、比生前要大得多,即使门窗都是高强度的复合材料,碰撞撕扯出的声响也够吓人了,再加上外界那些似是而非的杂乱声音……
最先坐不住的是金斯伯格先生的助理。他往前一扑,命令面前仅剩的两个研究员赶紧把实验室烧干净,又掏出枪来准备护送自己的上司出去。他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因为房间内的监视器仅仅照到门口大约二十米左右的走廊,可到最近的紧急上升通道有一个回廊和两间消毒室要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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