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需要特殊的饮用方式,才能激发出最好的风味。”
苏念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祭祀大厅,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循环。
一瞬间,所有目光——惊诧、玩味、嘲弄、冰冷——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她身上。高踞上方的血族贵族们,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一个卑贱的、命如草芥的祭品,竟然敢在至高无上的亲王面前,谈论她血液的“饮用方式”?这简直是他们漫长生命中听过最荒谬、最不自量力的笑话。
就连那位一直面无表情的祭司,握着银刀的手也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珠转向苏念,带着一丝被打断仪式的愠怒。
然而,王座之上,那一直笼罩在慵懒与漠然中的身影,似乎终于被这微小的意外所扰动。
谢沉亲王交叠的双腿缓缓放下,支着下颌的手也移开。他那双血色琥珀般的眼眸,原本如同冻结的湖面,此刻却泛起了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极淡的兴味,落在了苏念的脸上。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仿佛要将她从外到里彻底看透。苏念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所有的伪装和算计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她强迫自己站稳,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迎向那道目光,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闪烁。
“哦?”
一个单音节词,从他优美的唇瓣中溢出,低沉而带着某种磁性的质感,却比任何呵斥都更让人心悸。
大厅里落针可闻,所有血族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亲王的下文,或者说,等待着这个狂妄祭品被瞬间化为飞灰的结局。
苏念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将早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的言辞,用尽量平稳的语调说出:
“陛下,直接取用的血液,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如同掺杂了杂质的劣酒,只会玷污您高贵的味蕾。”她顿了顿,感受着那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如同冰冷的火焰,“而我的血液……有些特殊。它需要在平静,甚至……愉悦的状态下,其内在的精华与风味才能完全释放。强行掠夺,只会让它变得与那些普通血食无异,甚至……更加苦涩。”
她再次抛出了那个精心准备的比喻:“这就像……人类世界最顶级的红酒,需要合适的器皿、恰当的温度与光线,以及品鉴者宁静的心境。若直接对着木桶痛饮,与市井粗酒何异?不过是暴殄天物。”
“愉悦?红酒?”
谢沉轻轻地重复了这两个词,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黑曜石王座的扶手,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哒、哒”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击在在场所有生灵的心脏上。
贵族们面面相觑,有些甚至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他们觉得这个祭品一定是被吓疯了,才会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胡话。
然而,王座上的亲王,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弧度。那并非笑意,更像是一种……发现了某种有趣玩具的表情。
他漫长的、近乎永恒的生命里,充斥着无尽的黑暗、杀戮、权谋以及……永恒的厌倦。鲜血对他而言,早已从最初的甘醴变成了维持存在的、寡淡无味的必需品。恐惧和绝望是其中最寻常的调味剂,他早已麻木。
而此刻,一个脆弱的、本该引颈就戮的人类少女,却站在他面前,用一种近乎专业的口吻,与他讨论着血液的“风味”、“口感”乃至“品鉴仪式”?
这无疑是一种极其拙劣的求生伎俩。
但……拙劣中,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就像在无边无际的、一成不变的沙漠中,突然看到了一株形状奇特的、从未见过的仙人掌。明知它可能带刺,甚至有毒,但那一点点的“不同”,就足以吸引他投去一瞥。
“你在试图……与我谈条件?”谢沉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悄然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不敢,陛下。”苏念立刻低下头,姿态放得极低,但话语却毫不退缩,“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能让陛下您获得更佳体验的事实。我相信,以陛下悠久的生命和尊贵的身份,值得品尝到它最完美的状态。”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却又在话语中,巧妙地将他的“身份”与“品味”和她血液的“完美状态”绑定在了一起。
谢沉沉默了。
那“哒、哒”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
整个大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贵族们收敛了嗤笑,祭司垂下了手臂,所有的祭品少女都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苏念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纱裙已经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黏腻感。灵魂深处,那几粒金色光点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极致的紧张,传递出微弱的、安抚般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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