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大礼堂的掌声与荣光犹在耳畔,鎏金的奖牌在总部大厅熠熠生辉,然而苏晚的脚步,却在一个阳光和煦的秋日,坚定地踏上了返回故乡的道路。这不是衣锦还乡的炫耀,而是一次沉淀之后的回望,一次对事业起点的溯源,一次对滋养了“锦绣”最初梦想的那片土地的深情反哺。
坐在飞驰的吉普车里,窗外的景色飞速流转,从省城的车水马龙、高楼轮廓,逐渐过渡到县城的熙攘街道,最终,驶入了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乡村公路。说熟悉,是记忆深处颠簸的黄土路、两旁低矮的土坯房、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柴火与牲畜混合的气息。说陌生,是因为眼前的一切已然天翻地覆。
曾经的黄土路被平整宽阔的水泥路取代,路旁竖起了太阳能路灯。记忆中的破旧房屋大多被崭新的二层小楼代替,白墙灰瓦,整洁有序。田间劳作的村民身影依旧,但脸上少了往日的愁苦,多了几分舒展的笑容。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村落边缘,靠近原“锦绣”最早那个小作坊的地方,一片规模不小的厂区赫然矗立。整齐的标准化厂房、高耸的水塔、醒目的“锦绣制造二分厂”的牌子,以及厂区门口穿着统一工装、骑着自行车或说笑着步行出入的工人们,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现代乡村工业图景。
这里,就是“锦绣”梦开始的地方,如今已发展成为规模不小的分厂。
苏晚的事业在此刻,完成了一次时空交错般的闭环。当初为了补贴家用、躲避流言而建立的缝纫组,那个依靠几台二手缝纫机和苏晚超前图样起家的小小作坊,如今已彻底改变了家乡的面貌。
二分厂的厂长,是当初最早跟随苏晚的赵婶子的儿子,一个踏实肯干、又在新模式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他热情地陪同苏晚和林长河参观。
“苏厂长,林厂长,咱们二分厂现在主要承接总厂转移过来的部分成熟产品生产线,以及一些技术要求相对较低的外协订单。现有员工三百多人,基本都是本村和周边村子的乡亲。”年轻厂长指着忙碌的车间,语气中带着自豪,“去年,咱们二分厂的产值达到了这个数,利税也很可观。现在,咱们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厂里上班,或者在厂子带动起来的周边服务业里干活。以前村里小伙子娶媳妇难,现在可成了香饽饽!”
苏晚走在窗明几净的车间里,看着自动化程度虽不及总厂、但管理井然有序的生产线,看着那些熟悉的乡亲面孔在工位上专注忙碌,她们的眼神不再是当初为生计发愁的茫然,而是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作为一名“锦绣”人的自信。厂区外,依托二分厂兴起的小餐馆、理发店、杂货铺、甚至是一家小小的信用社网点,都显露出蓬勃的生机。
这一切,都让苏晚心潮澎湃。她知道,她改变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命运,也不仅仅是创造了一个商业帝国,更是实实在在地带动了一方水土的发展,让成百上千的乡亲们过上了过去不敢想象的好日子。
然而,在这繁荣的景象之下,一种更深层次的冲突也在悄然浮现,这是发展必然带来的阵痛,是现代化管理与乡土人情之间最后的磨合。
在分厂的会议室里,苏晚听取管理层汇报时,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问题。
有管理人员抱怨:“有些老师傅,仗着是建厂的元老,又是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有时候不严格按照工艺标准来,总觉得‘差不多就行’,说多了,还觉得咱们不近人情。”
也有制度执行上的困扰:“严格的考勤制度,有些老乡还是不适应,农忙时就想请假,觉得地里活更重要,解释绩效考核,他们也不太理解。”
甚至在采购环节,也存在着一些基于乡里乡亲关系的“情面”往来,虽然尚未出大问题,但潜藏着风险。
这是一种比在总厂管理大学生、招聘城市员工更为复杂的局面。这里的管理,不仅要面对制度和效率,更要面对盘根错节的宗族关系、根深蒂固的乡土观念和人情面子。过于强硬,容易失了人心,伤了乡亲感情;过于迁就,则无法保证产品质量和管理规范,最终损害的是整个“锦绣”的品牌和所有人的长远利益。
苏晚没有简单地批评或指示,她理解这种矛盾的深层原因。她对分厂的管理层说:“管理要严,标准不能降,这是对‘锦绣’品牌负责,也是对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位乡亲的长远收入负责。但方法要活,要有温度。要多宣传,让大家都明白,严格管理不是为了卡谁,是为了咱们的产品能一直卖得好,大家的饭碗才能端得稳。对于元老师傅,要尊重,更要用事实和数据让他们信服新标准的好处。”
她知道,这需要时间,需要耐心,也需要智慧。这是将现代化的工业文明植入乡土社会时必须经历的、细腻而持久的融合过程。
这次回乡,苏晚和林长河特意住在了家里翻修一新的老宅。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苏晚和林长河陪着苏父苏母,一起走在焕然一新的家乡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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