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走廊的景象让我的呼吸停滞了三秒。原本并排的七间教室消失了三间,剩下的门框扭曲成 M?bius 环的形状。哈桑的对讲机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显示最后一条通讯是十分钟前:“发现黑板上有异常文字,请求记录——”
最东侧的教室里,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满拉丁文,字迹娟秀得像出自女生之手。我举起相机拍摄时,粉笔字突然开始流动:“Vendo(我售卖)”变成“Vincio(我束缚)”,“Liber(自由)”被划掉,改成“Liberi(孩子们)”。角落里有行小字在不断重复:“孩子们以前经常唱”,每个字母都在微微颤抖,仿佛被人用指尖蘸着眼泪写成。
哈桑倒在讲台底下,战术背心上的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的蓝白校服。他的瞳孔已经扩散,但嘴唇还在动,我把耳朵凑过去,听见气若游丝的歌声:“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开……”
这个是我小学时的放学歌。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我疲惫的脸。前校长█████坐在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他的西装肘部磨出了毛边,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像条快要窒息的蛇。
“楼梯的事我早就说过。”他呷了口茶,茶叶梗在浑浊的液体里旋转,“1997年校庆那天,有个学生从三楼摔下来。法医说他是踩空了,但那孩子家长不依不饶,非要数楼梯。结果呢?上楼十五级,下楼十六级。”老人突然笑起来,喉结发出破旧风箱般的声响,“你知道最邪门的是什么吗?那孩子摔下来的地方,正好对着楼梯间的第十六级台阶。”
我推过去一张照片,是昨天在教室黑板上拍到的拉丁文。█████的目光刚接触照片就剧烈颤抖,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面上:“这是……这是玛莎老师的笔迹!她教拉丁文,1999年学校关闭前失踪了,就坐在那个教室的讲台后面!”
照片里的拉丁文在灯光下泛起荧光,我突然注意到字母之间的空隙里,藏着用更细的笔触写的中文:“他们不让我走”。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穿着蓝白校服,坐在积满灰尘的课桌前,黑板上写着永远也算不完的方程式。窗外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操场空荡荡的,只有秋千在无风自动。玛莎老师站在讲台上,她的脸像被水泡过的纸,五官模糊成一团:“陈默同学,你的作业还没写完。”
我低头去看作业本,纸页上突然渗出鲜红的液体,漫过“1998年6月15日”的日期。那是我小学毕业的日子,也是同桌林小满失踪的日子。同时她那天也留下来补作业,再也没走出过教学楼。
“铃响了才能走哦。”玛莎老师的声音贴着我的后颈,冰冷的呼吸让我汗毛倒竖。我猛地回头,看见哈桑穿着校服坐在林小满的位置上,他的右手握着半截铅笔,正在草稿纸上写:“孩子们以前经常唱”。
惊醒时冷汗浸透了衬衫。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是里维拉发来的消息:“D-7391醒了,他说要见你。”
D-7391蜷缩在隔离舱的角落,输液管里的液体终于能顺利滴入他的静脉。这个前黑帮成员此刻像个受惊的孩子,看见我就剧烈挣扎:“那扇门……那扇门会动!我明明从消防通道跑出去了,结果推开的是门厅中间的门!”
我递给他一杯温水,塑料杯在他颤抖的手里发出咔嗒声:“你看到了什么?
“涂鸦……那些涂鸦在说话。”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有个女孩的画像,一开始在走廊左边,等我跑回来就到右边了。她还对着我笑,嘴里念叨着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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