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马城的月光被贫民窟的屋顶切割得破碎,胡安蜷缩在废弃仓库的干草堆里,掌心的伤口又开始发烫。三天前从总督府马厩逃出来时,他以为甩掉了卫兵的追捕,可此刻贴在胸口的黑曜石匕首像块烙铁,每一次心跳都让那股灼热顺着血管蔓延。
“它在吃你的血。”佩德罗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带着颤抖。新兵正用布条勒住左臂,绷带下渗出的血渍已经变成暗黑色,“我的胳膊像被火烤,那些印加人说的换皮者……我们会不会变成那样?”
胡安掀开粗布衬衫,篝火微光下,左臂旧伤处的太阳印记泛着红色,纹路里仿佛有血在流动。他摸向腰间的匕首,丝绸包裹的棱角硌着肋骨,三天来这东西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体不是不想扔,而是每当他试图藏起匕首,掌心就会传来撕裂的疼痛,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他和这邪物绑在一起。
“闭嘴。”胡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能感觉到左眼的瞳孔在收缩,看向佩德罗时,对方的轮廓边缘镶着一层金光,“天亮后我们去码头,找艘去巴拿马的船。只要离开秘鲁,这东西就奈何不了我们。”
话音未落,仓库外传来铁器碰撞声。胡安猛地吹灭篝火,黑暗中立刻响起佩德罗的啜泣声。他按住新兵的嘴,贴着墙壁摸到仓库后门,门缝里晃过几盏马灯,卫兵的皮靴声在石板路上越靠越近。
“搜!总督大人说了,找到那两个逃兵和失窃的圣物,赏五十枚金币!”
胡安的心脏狂跳,他拽着佩德罗钻进后门的窄巷,奔跑时能听见匕首在怀里震颤,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石而出。贫民窟的巷道曲折,他们在粪水和垃圾中狂奔,直到撞进一间挂着破烂渔网的棚屋才停下。
棚屋主人是个瞎眼老渔夫,此刻正对着墙角喃喃自语。胡安正要开口警告,却看见老人的手指在墙上画着什么那赫然是和他手臂上一样的太阳符号。
“美洲豹神的使者回来了。”老渔夫突然转向他们,浑浊的眼球没有焦点,却准确地“盯”着胡安的胸口,“五百年一轮回,血祭不会终结,皮囊终将归位。”
佩德罗尖叫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陶罐。碎裂声中,胡安看见陶罐里滚出几颗牙齿,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肉块。他突然想起神庙壁画上的场景:被剥去皮肤的牺牲者牙齿被作为祭品,埋在太阳神庙的地基下。
“他们在找的不是我们。”胡安按住发烫的匕首,老渔夫的话像冰锥刺进脑海,“是这把刀。”
话音刚落,棚屋的木门被一脚踹开。三个穿着卫兵制服的人影堵住门口,月光照亮他们腰间的佩剑,却照不亮他们脸上的阴影那些人的皮肤都在蠕动,下颌处隐约能看见缝合的痕迹。
“交出圣物,饶你们不死。”领头的卫兵开口时,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他的左手突然伸长半尺,指甲变得尖而黑,“主教大人需要它完成仪式。”
胡安瞬间明白这些不是普通卫兵。他抽出黑曜石匕首,丝绸滑落的瞬间,刀刃在月光下亮起绿光。领头的卫兵看到匕首,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脸上的皮肤像纸一样皱缩,露出底下灰黑的肌肉。
“换皮者!”佩德罗的惨叫被戛然而止的骨笛声取代。不知何时,棚屋外响起熟悉的旋律,和那晚在安第斯山脉听到的一模一样。胡安挥刀刺向卫兵,匕首没入对方胸膛的刹那,他看见卫兵的身体里涌出无数细线,像血管般缠向刀刃。
剧痛突然从掌心炸开,胡安感觉自己的血液正被匕首吸食。他想抽回手,却发现刀刃已经和卫兵的身体连在一起,对方正在用皮肤包裹匕首,那些蠕动的皮肤碎片像潮水涌来,试图爬上他的手臂。
“用你的血喂它!”老渔夫突然扑过来,将瞎眼贴在胡安的胸口,“只有活祭的血能让它认主!”
胡安来不及反应,卫兵的利爪已经抓破他的肩膀。鲜血溅在匕首上的瞬间,刀刃突然爆发出绿光,那些缠上来的皮肤碎片瞬间化为灰烬。领头的卫兵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像被点燃的油脂般融化,露出里面蜷曲的黑色骨骼。
另外两个卫兵转身就逃,胡安本能地掷出匕首,绿光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刺穿了最后一个卫兵的喉咙。诡异的是,匕首没有落地,而是像有生命般飞回他手中,刀刃上的血迹消失无踪,只留下淡淡的金纹。
“它认你了。”老渔夫瘫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五百年前,最后一个祭司也是这样被选中的……你逃不掉的。”
胡安捡起匕首,发现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可皮肤下的血管却变成了暗金色,像藤蔓缠向心脏。佩德罗瘫在墙角,左臂的绷带彻底被血浸透,裸露的伤口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露出底下泛着银光的新皮。
“我们必须走。”胡安拽起佩德罗,老渔夫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仿佛正在被月光溶解,“告诉我,主教为什么要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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