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霍巴利此言一出,犹如滚油入水,瞬间引爆了四海归一殿!
嬴政面色陡然阴沉如铁,猛地一拍身前案几,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放肆!”
群臣更是炸开了锅,怒斥之声几乎要掀翻殿顶:
“狂妄之徒!信口雌黄!我大秦铁骑横扫六合,天下归心,万邦臣服!这‘天下第一’之名,舍我大秦其谁?!”
“不错!匈奴何等凶悍,亦不敢轻易南下牧马!你那听都没听过的孔雀国,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哼!孔雀王朝?老夫活了这把年纪,遍览古籍,闻所未闻!怕不是哪个茹毛饮血的蛮荒部落,也敢妄称帝国?”
“拥兵数百万?还各个以一当十?你当是天兵天将下凡不成?痴人说梦!”
“井底之蛙,夜郎自大!王子殿下,你可知‘坐井观天’为何意?!”
在场的官员无不认为巴霍巴利是在胡编乱造,凭空臆想出一个强大的国度来羞辱大秦。几个脾气火爆的武将更是须发戟张,手按剑柄,若非在御前,早已拔剑冲上去将这口出狂言的蛮子斩于当场!
面对如潮的斥责和几乎化为实质的怒火,巴霍巴利却只是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怜悯和傲然的奇特表情,仿佛在看一群不懂事的孩子:“秦国的诸位大人,何必如此肤浅易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想贵国智者应当比我更明白。难道仅仅因为我道出了孔雀帝国强于大秦的事实,诸位就如此恼羞成怒?若真是如此……”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怒的脸,“贵国臣民的胸襟气度,着实令本王子深感失望。”
“狂妄至极!”
“蛮子找死!”
这火上浇油的言语彻底点燃了武将们的怒火!数名将领再也按捺不住,“锵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寒光四射,杀气腾腾地指向巴霍巴利,眼看就要血溅五步!
“退下!”
嬴政威严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蕴含着无上皇权的命令让那几名冲动的将领浑身一僵,满腔怒火被强行压下,只能不甘地狠狠瞪了巴霍巴利一眼,愤愤地将剑收回鞘中,退回队列。
嬴政的目光穿透珠帘,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巴霍巴利身上。那并非战场上尸山血海淬炼出的杀气,而是承载着亿兆生民、掌控着无边疆土的帝王之威!巴霍巴利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般的压力轰然降临,让他引以为傲的强健身躯竟不由自主地微微弯曲,额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何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恐怖威压。
“两国相交,不斩来使。”嬴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更深的寒意,“孔雀王子不远万里而来,朕念你初犯,可宽恕此次不敬之罪。然,汝需谨记——绝无第二次!”
这平静的话语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威慑力。巴霍巴利心头剧震,连忙深深躬身,几乎将头埋到胸前,声音中再无之前的狂傲,只剩下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尊贵的大秦始皇帝陛下!巴霍巴利绝非有意冒犯您的无上威严!方才言语或有失当,皆因我孔雀人天性直率,崇尚实力为尊!恳请陛下恕罪!”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巴霍巴利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缓缓直起身,脸上虽然恭敬,但眼神深处那股属于王者的骄傲并未完全熄灭。他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对他怒目而视的秦国武将,目光尤其在那些刚才拔剑的将领身上停留片刻,一丝精光闪过。
“伟大的皇帝陛下,”巴霍巴利再次开口,声音洪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诚恳,“为了表达我对大秦的敬意,也为了弥补方才言语造成的误会,更为了印证我们两国皆是崇尚勇武的强大国度……”他顿了顿,挺直了脊梁,朗声道:“我,孔雀帝国王子巴霍巴利,在此请求,愿与大秦的勇士们,以武会友,切磋技艺!”
此言一出,如同在即将平息的湖面又投入了一块巨石!
武将阵营瞬间沸腾了!
“好!正合我意!就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见识见识我大秦勇士的厉害!”
“末将请战!定将此獠打趴下,让他心服口服!”
“算我一个!让他知道他那所谓的‘以一当十’,在我大秦锐士面前就是狗屁!”
“陛下!末将愿第一个出战,为我大秦正名!”
武将们群情激愤,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在这大殿之上将这狂妄的王子揍得满地找牙。刚才被压制的怒火瞬间转化成了昂扬的战意。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孔雀王子,用拳头让他闭嘴,还有比这更解气、更能维护大秦国威的方式吗?
然而,站在武将前列,一直沉默观察的老将王翦,浑浊的老眼中却掠过一丝凝重。他微微侧头,对身旁同样在观察巴霍巴利的赵信低声道:“此子……不简单。能孤身远行万里至此,面对陛下天威亦能迅速调整,绝非莽撞之辈。他既敢主动提出比武,必有倚仗。恐怕……其勇力远超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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