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沉重的战斧旋转着,撕裂雨幕,精准无比地劈在那名帝国军官的头盔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羽翎连同半片头盔被劈飞!那军官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
主将瞬间毙命,本就由守备队和壮丁组成的防线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转身向城内溃逃!
“冲进去!夺下城门!”炎思衡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拄着卷刃的战刀,身体微微摇晃,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鲜血,顺着他垂下的手臂,滴滴答答,在脚下的泥血混合物中砸开小小的涟漪。
最后的抵抗被彻底碾碎。当沉重的金兰城北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被缓缓推开时,震天的欢呼终于冲破了压抑的雨幕,响彻在硝烟弥漫的城头。
“金兰!金兰是我们的了——!”
张儁乂浑身浴血,扶着豁口处一块摇摇欲坠的城砖,朝着城外泥泞的战场嘶声呐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尽的悲怆。
战场渐渐沉寂下来,只有伤者压抑的呻吟和雨滴敲打残骸的声音。炎思衡在亲兵的搀扶下,艰难地登上金兰城残缺的城楼。脚下,是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城墙豁口内外,尸体层层叠叠,北明士兵深蓝色的军服与帝国守备军土黄色的号衣混杂在一起,被雨水浸泡得发白肿胀。残破的兵器、碎裂的盾牌散落各处,泥泞的土地被染成了暗红色,汇聚成一道道细小的、令人作呕的血溪,缓缓流淌。
近千名跟随他浴血冲杀的游骑兵士兵,永远地躺在了这片冰冷的异乡土地上。胜利的滋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和铁锈味,沉甸甸地压在喉头,苦涩难言。肩伤处的剧痛一阵猛似一阵,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他强撑着,目光投向城外更遥远的南方——雨幕重重,前路未卜。
“报——大人!”这时一名斥候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飞奔上城头,声音因兴奋而变调,“城中各处残敌基本肃清!!缴获……缴获堆积如山!粮草足够我们支撑数月!还有……”他喘了口气,眼中放出光,“找到城内的武库里堆满了帝国最新式的重弩和弩矢!老天爷开眼啊!”
周围的士兵们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带着哭腔的欢呼。绝处逢生!金兰城的财富和武备,给了这支濒临崩溃的孤军续命的希望!
炎思衡只是极轻微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越过残破的城墙,投向西北方——那是帝国更加广袤、更加危险的腹地,也是贾复大军和那“七天”后承诺的方向。他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深邃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清醒。
金兰城,只是一口暂时喘息的棺材。风暴的核心,才刚刚开始汇聚。
薛岳,绝不会容忍老巢被端。他仿佛已经看到,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正挣脱叛军的纠缠,带着滔天的怒火,向着这座刚刚易主的城池,汹涌扑来。
……
帝国东南,扶南行省,平叛大营。
营帐内灯火通明,空气却仿佛凝滞。薛岳负手立在巨大的沙盘前。他身着一袭帝国将官常服,肩章上金星在灯光下流淌着沉稳的光泽。他的角刻着几道深邃的纹路,可眼神却锐利像是猎鹰。那是一种久经沙场、洞悉兵势的沉静,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统帅气度。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寂。一名面带风尘的传令官几乎是冲进大帐,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嘶哑和极力压抑的惊惶:“将军大人!急报!金兰城……金兰城丢了!”
薛岳在原地呆滞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传令官汗水和雨水交织的脸上,没有立刻开口。营帐内落针可闻,所有幕僚、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紧。
“丢了?”薛岳的声音不高,平静得近乎异常,“具体的情况,汇报一下”
“是,大人。就在今天,敌人在暴雨之中直接攻克了金兰城!”传令官语速极快,“确认是北明炎思衡所部!守城的吕将军……吕将军在豁口处督战,被……被敌将一斧劈杀!城内守军……大部溃散!金兰……陷落了!”他艰难地说完最后一个字,深深低下头。
“炎思衡……”薛岳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底深处的锐芒一闪而逝。他踱步到沙盘前,目光精准地落在代表金兰城的标记上。金兰——帝国罗越行省的首府和枢纽,竟被一支孤军深入至此!
“北明的其余主力呢?”薛岳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虽然身在扶南行省平叛,但他对北明的攻势和军队部署掌握得十分清晰。
“回将军,还在澜沧行省和罗越行省的交界处,缓慢前行!与炎思衡部,脱节五百公里以上!”传令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帐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炎思衡竟是以孤军之姿,硬生生在帝国东南腹地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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