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芒戈五楼儿童特殊伤害科的候诊区,比魔咒伤害科多了几分压抑的喧闹和一种粘稠的焦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儿童魔药特有的甜腻气息,还有小巫师们因疼痛或恐惧发出的压抑啜泣、家长疲惫的安抚声。德拉科·马尔福坐在一张印着滑稽泡泡豆茎图案的塑料椅上,感觉那坚硬的椅面和周遭的嘈杂都在无情地碾磨着他本已脆弱的神经。
斯科皮·马尔福靠在他身边,小脸苍白,往日活泼的光彩被一种病恹恹的黯淡取代。他浅金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软软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一只小手紧紧攥着德拉科的袖口,冰凉的小手指隔着昂贵的龙皮手套传来细微的颤抖。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一点不祥的嘶声,每一次吸气都让德拉科的心脏跟着揪紧。
“爸爸,”斯科皮的声音又轻又哑,像被砂纸磨过,“那个会变颜色的药水……好难喝。” 他指的是刚刚治疗师给他服下的、用于稳定他体内因那次意外接触了被诅咒的狼人毒牙(在翻倒巷黑市流出的危险“纪念品”)而紊乱的魔力流的药剂。那药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断变幻的虹彩,气味更是令人作呕。
德拉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尽管他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僵硬得像石雕。他伸手,用自己戴着龙皮手套的、同样冰冷的手,包裹住儿子那只冰凉的小手。“很快就好了,斯科皮。庞弗雷夫人改良的药剂效果很好,只是味道……嗯,有待改进。” 他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平稳,试图将那份深入骨髓的焦虑掩藏起来。他不敢看儿子灰蓝色眼睛里那点强撑的坚强和藏不住的依赖,那目光像灼热的探针,能轻易刺穿他所有伪装的镇定。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像受惊的飞鸟,仓皇地扫过拥挤的候诊区。穿着各色巫师袍的父母们或抱着哭泣的孩子低声哄劝,或烦躁地翻着过期的《预言家日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药味、汗味和绝望的沉重气息。他的视线在人群中快速掠过,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承认的、隐秘的搜寻和更深的恐惧。
**他害怕再看到那个人。害怕再看到那幅将他彻底隔绝在外的、刺目的“家庭图景”。**
然而,目光却在触及候诊区角落时,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住,再也无法移开。
阿尔文·莱斯特兰奇依旧坐在那里,只是位置从冰冷的长椅换成了同样廉价的塑料椅。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莉娅·莱斯特兰奇正半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色彩鲜艳的、会自己发出轻柔铃声的魔法摇铃,温柔地逗弄着阿尔文怀中的西娅。小婴儿被包裹在柔软的鹅黄色毯子里,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此刻正睁着圆溜溜、如同浸润了月光石的银灰色大眼睛(遗传自父亲),好奇地追逐着母亲手中摇晃的铃铛,发出咯咯的笑声,那声音清脆得如同清晨林间滴落的露珠,在沉闷压抑的候诊区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刺耳。
阿尔文微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地落在女儿的小脸上。他脸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麻木似乎被这纯净的笑声驱散了一些,嘴角甚至极其细微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弧度很浅,很淡,却像投入冰湖的一粒石子,在他那张总是覆盖着寒霜的脸上激起了一圈微小的、带着温度的涟漪。他的一只手稳稳地托着西娅,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摩挲着毯子柔软的边缘。那专注的神情,那周身散发出的、被妻女环绕时才有的、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松弛感,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周遭的病痛和焦虑隔绝开来,也再次狠狠刺痛了德拉科的眼睛。
莉娅抬起头,笑着对阿尔文说了句什么,然后伸出手,用指尖极其温柔地拂开垂落在他额前、几乎要触碰到西娅小脸的那缕银发。阿尔文没有避开,甚至微微侧头,方便妻子的动作。那是一个充满了默契和无声亲昵的微小互动,自然得如同呼吸。
**这一幕,比几天前在长廊里看到的更加完整,也更加……残忍。**
德拉科猛地收回视线,仿佛被那温馨的画面灼伤了视网膜。灰蓝色的眼底翻涌起剧烈的痛苦和一种被强行压制的暴戾。他攥着斯科冰冷小手的手指骤然收紧,力道大得让斯科皮吃痛地低呼了一声。
“爸爸……疼……” 斯科皮委屈地小声抗议,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德拉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儿童魔药的甜腻气味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窒息般的恶心感。他强迫自己将目光死死地钉在对面墙壁上一幅画着咧嘴傻笑的泡泡豆茎海报上,试图用那愚蠢的图案填满自己混乱的思绪。
然而,回忆如同挣脱了锁链的摄魂怪,带着冰冷的吸力,再次蛮横地侵入他的脑海。这一次,画面不再是黑暗中的依靠或战后的对峙,而是更加久远、更加……尖锐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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