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我的声音异常平静，银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晰，“看看你的坩埚。”
德拉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操作台上那锅依旧在缓慢变换颜色的粘稠物。
“那是什么？”我问。
“……缓和剂。”德拉科的声音低了下去。
“斯内普教授的要求是什么？”
“……澄澈如月光。”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的成品，离‘澄澈如月光’有多远？”我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陈述事实。
德拉科沉默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拖把柄。
“如果，”我继续道，声音如同冰棱划过地面，“我在你第一次错误加入豪猪刺时就‘纵欲’你，告诉你‘没关系，德拉科，你想怎么加就怎么加，炸了坩埚我替你顶着’……那么现在，你得到的会是什么？”
德拉科猛地抬起头，浅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逐渐清晰的……惊愕。
“是一滩更烂的泥沼？还是被炸伤的你自己？或者……”我的目光扫过费尔奇丢给我们的脏水桶，“……比清理地窖更严重的劳动服务？”我向前走了一步，逼近他，秘银支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你想要的那种‘纵欲’，德拉科，只会让你变成一锅无人问津、甚至危及自身的废料。就像放任护树罗锅啃光你所有的魔药材料，只会让你在O.W.Ls考试时对着空坩埚发呆。”
我拿起银质小刀，刀尖指向他那锅失败的魔药：“真正的力量，源于对材料的精准认知，对步骤的严格遵循，对错误的冷酷修正。纵容错误，就是毁灭本身。”我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入他茫然的眼底，“你想要的，到底是溺死在甜腻糖浆里的软弱，还是……能真正站在高处，俯瞰那些曾经嘲笑你的人的‘月光澄澈’？”
德拉科彻底僵住了。他看着我，又看看自己那锅失败的魔药，再看看我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银刀。他浅灰色的眼睛里，那些委屈、控诉、不甘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被冰冷现实击中的茫然和……一丝细微的、如同冰层裂开般的震动。
地窖里只剩下水桶里脏水滴落的单调声响。费尔奇在远处某个角落发出不耐烦的咳嗽。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重新弯下腰，继续清理冰冷石板上的污渍。动作依旧精准、稳定，如同在完成一项早已设定好的魔咒程序。冰层重新稳固，将刚才那番剖析带来的细微情绪波动再次封存。
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我握着拖把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秘银支架下的刺痛，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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