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掰他手臂的动作停顿了。银灰色的瞳孔深处,那片冰封的荒原上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他能“看到”,那些黑色的、代表负面情绪的能量丝线正从德拉科身上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来,又被自己手背的符文和诅咒体质本能地捕捉、吸收、净化。德拉科的疲惫是真实的,沉重得像灌了铅。
僵持只持续了几秒。阿尔文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懈下来。他不再试图挣脱那个滚烫的禁锢,只是微微侧过头,避开德拉科蹭在他颈后的发丝。右手放下了那瓶冰凉的提神药剂,转而拿起书桌上一个镶嵌着冰晶和如尼文的小巧怀表——那是他用来稳定诅咒吸附体魔力波动的炼金物品。
“审讯记录,”阿尔文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视线落在怀表冰冷的珐琅表盘上,“明天要交。”
“在包里……自己拿……”德拉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睡意,环在阿尔文腰上的手臂力道松了些许,但依旧固执地圈着。他的额头抵着阿尔文脊背中央那块凸起的脊椎骨,温热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毫不客气地卸在了阿尔文身上。
阿尔文沉默地站着,如同一根支撑着藤蔓的石柱。他微微垂眸,看着腰间那只骨节分明、此刻却显得异常脆弱的手。德拉科的手指很漂亮,是养尊处优的贵族的手,但指关节处有一道新鲜的擦痕,边缘还沾着翻倒巷特有的、油腻的灰尘。
窗外的夜色彻底浓稠如墨,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壁炉里几块将熄未熄的木炭,散发着微弱、摇曳的红光,将两人重叠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射在布满古老魔法书籍的墙壁上。阿尔文右手手背上,那个净化符文烙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微弱、极其缓慢地闪烁着,如同深海之下孤独的灯塔,持续吸收、净化着怀中躯体无意识散发出的最后一点焦躁的余烬。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阿尔文维持着那个微微侧身站立的姿势,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他能感觉到德拉科的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平稳,紧箍着他腰身的手臂也彻底放松下来,软软地垂落,最终滑落到他的身侧。德拉科的头歪靠在他背上,铂金色的发丝散落,几缕蹭在他的手肘旁。
阿尔文这才极其缓慢地、极其小心地转过身。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他低头,看着德拉科沉睡的脸。那张平日里写满马尔福式傲慢和精明的面孔,此刻在昏红炉火的映照下,竟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近乎稚气的疲惫。眉头微蹙,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无意识地微微下撇,像个受了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
诅咒吸附体带来的神经刺痛感仍未完全平息,但阿尔文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伴生的不适。他抬起未被秘银支架束缚的右手,那只戴着龙皮手套、骨节分明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带着一种近乎生疏的迟疑。最终,指尖隔着薄薄的手套布料,极其轻柔地拂开了德拉科额前一缕汗湿的铂金色发丝,动作笨拙得像在触碰一件稀世易碎的琉璃器皿。
指尖掠过德拉科眉骨时,阿尔文银灰色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他看到了德拉科眼睑下那抹淡淡的青黑,那是长期睡眠不足和过度消耗的痕迹。
他沉默地弯下腰,左臂(没有支架的束缚,动作显得自然许多)穿过德拉科的膝弯,右手揽住他的后背,试图将这个睡得人事不省的成年巫师抱起来。德拉科的体重并不轻,阿尔文手臂的肌肉线条在深灰风衣下瞬间绷紧,秘银支架接口处传来细微的机械应力警报声。
德拉科在失重感中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脑袋本能地往阿尔文怀里更温暖的地方钻了钻,脸颊蹭着阿尔文微凉的丝质衬衫前襟,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呼吸再次变得悠长。
阿尔文抱着他,步伐沉稳地走向书房角落那张宽大的高背沙发椅。他将德拉科小心地放进去,动作带着一种与平日的冰冷截然不同的、近乎刻板的轻柔。德拉科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天鹅绒靠垫,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像只终于找到安全洞穴的幼兽。
阿尔文直起身,站在沙发椅旁,垂眸看了片刻。炉火的微光在德拉科沉睡的脸上跳跃,为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色的金边。书房里只剩下壁炉木炭偶尔的噼啪轻响,和德拉科均匀深长的呼吸声。那些喧嚣的疲惫、烦躁、属于翻倒巷的硝烟气息,似乎都被这深沉的睡意和阿尔文周身的低温奇异地抚平了。
他转身,走向书桌。脚步无声无息。拿起那瓶被遗忘的提神药剂,冰凉的触感再次贴上额角。他没有喝,只是用瓶身冰冷的温度按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诅咒吸附体持续运作带来的胀痛。
目光扫过书桌,落在被德拉科领带盖住的那半页报告上。他伸出戴着龙皮手套的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极其嫌弃地、小心翼翼地捏着领带的边缘,将它拎起来,仿佛那是什么剧毒生物的蜕皮。然后,他精准地将那条价值不菲的领带,丢进了墙角的家养小精灵专用清洁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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