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没了整个狭窄的竖井底部。阿灼背靠着冰冷粗糙的井壁,屏住呼吸,连最微小的肌肉都不敢颤动,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到了头顶那道缝隙入口处。
刚才那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绝非旧金属自然应力或小动物弄出的动静。那声音太清脆,太像……靴子后跟刻意放轻却仍不小心踩碎某块松散碎屑的声响。
有人在那里。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收紧,几乎让他窒息。是巡逻的安保队员?是巴顿队长本人?还是……别的什么?委员会的眼线难道连这种被遗忘的角落都安插了?
时间在死寂中一秒秒流逝。竖井上方没有任何光亮透下,也没有任何脚步声或呼吸声传来。只有他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以及血液冲上头顶的嗡嗡声。
那无声的注视感却并未消失,反而像实质般压迫下来,冰冷而充满审视,仿佛在评估,在权衡。阿灼感觉自己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无所遁形。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块刚刚拾起的黑色金属块。入手处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并非单纯的冰冷,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所有热量的凉意,但在这凉意之下,又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沉睡活物般的温润感。这东西绝非凡品。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得崩溃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如同来时一样突兀,毫无征兆。
又等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竖井上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旧管道区固有的、遥远的金属呻吟声偶尔传来。
阿灼不敢大意。他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重新打开工具灯,将光束调到最暗,警惕地向上方缝隙处照去。
光影摇曳,那里空无一物。
是走了?还是仅仅隐藏了起来,等待他自投罗网?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不再犹豫,将工具灯咬在嘴里,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那锈蚀不堪的金属阶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却又速度极快,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生怕下一秒,一道强光就会从头顶射下,或者一支能量约束枪会指向他的额头。
终于,他狼狈地重新挤过那道缝隙,回到了相对宽敞些的旧管道区主通道。他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压低身子,沿着来路发足狂奔。
直到重新冲出来时那扇半开的防爆门,回到相对熟悉的下层主干道,感受到巡逻机器人规律的扫描光束从不远处掠过,他才敢靠在一处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几乎浸透了内层的防护服。
暂时安全了?或许只是侥幸?
他不敢多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装备和衣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刚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巡检任务。然后,他低着头,加快脚步,向着升降梯的方向走去。
一路无事。升降梯平稳上升,将他带离了那充满尘埃和恐惧的下层区域。当技术区相对明亮整洁的灯光再次映入眼帘时,他才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但他心中的惊悸并未平息,那块紧贴着他胸膛的黑色金属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回到临时居所,反锁上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所有的遮光帘,确保没有任何窥探的可能。然后,他几乎是颤抖着,将那块金属块从贴身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房间中央唯一的小桌上。
在柔和的白色照明灯下,这东西的细节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
它通体漆黑,却黑得异常深邃,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表面没有任何金属常见的光泽,反而呈现出一种类似黑曜石或某种未知陶瓷的质感。形状并不规则,大致呈扁平的多边体,边缘光滑流畅,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自然塑形成这样,而非人工打磨。
它的重量比同体积的钢铁要轻上一些,但拿在手中却有一种奇异的“压手感”,仿佛其密度分布极不均衡,或者内部蕴含着某种无法用物理重量衡量的东西。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表面那些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光滑纹路。它们绝非雕刻或蚀刻而成,更像是材料本身内部晶体结构的外在显现,或者说……某种能量流动自然留下的烙印?纹路蜿蜒盘旋,构成一种既非文字也非图案的、充满某种奇异美感和数学韵律的抽象结构,看久了仿佛会将人的视线和精神都吸进去。
阿灼深吸一口气,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些纹路。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并非冰冷的金属感,而是一种温润的、类似暖玉的质感,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心跳般的脉动!这脉动与他体内那些沉寂的PSH粒子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莫名的亲切感。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将自己那尚不稳定的“感知”能力投向这块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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