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巴顿小队所遭遇的、充满诡异生命感的“虚无之巢”不同,雷娜小队通往指挥中枢的道路,弥漫着另一种极致的冰冷——那是属于机器的、毫无生气的秩序感。
委员会显然将这片区域作为了重点经营的核心。破损的古老结构被大量修补、加固,甚至覆盖上了棱角分明、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新式装甲板。通道内灯火通明,冰冷的白光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空气中弥漫着循环过滤后的干燥气息,以及能量武器充电时特有的、细微的高频嗡鸣。
然而,这种严整的秩序之下,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空旷。预想中密集的巡逻队和防御节点并未出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自动化防御炮塔旋转基座的摩擦声,证明着系统仍在运行。
“他们在收缩防线,”雷娜通过加密频道低语,声音在空旷的通道中几乎不产生回音,“就像凯拉分析的,他们在放弃外围,集中力量守护核心。”
凯拉一边快速操作着便携终端,尝试切入沿途的控制节点,一边回应:“防火墙强度提升了几个等级,但……似乎有些区域的监控日志存在异常断点,像是被更高级的权限强行覆盖或删除了。有人在刻意掩盖某些活动痕迹。”
雷克和另外两名队员警惕地警戒着前后,战术手电的光柱在光滑的金属墙壁上扫过,映出他们自己紧绷的身影。
他们利用周琳之前提供的、关于能量流动和结构弱点的信息,以及雷娜超凡的潜行直觉,巧妙地绕过了几处固定的感应器和自动炮塔。越是深入,那种空旷死寂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仿佛闯入了一座被精心维护却早已无人的陵墓。
终于,他们抵达了指挥中枢区的核心入口——一扇远比圣所之门更加庞大、更加复杂、通体由暗色合金铸造的巨型闸门。门上布满了能量导管和扫描阵列,中央是一个需要多重验证的控制台。门上方,冰冷的红色字体标识着:一级禁区 - 最终决策厅。
“‘最终权柄’……很可能就在这里面。”凯拉仰头看着那充满压迫感的标识,深吸一口气。
“怎么进去?”雷克打量着那看似毫无破绽的防御。
“强行突破不可能,”凯拉摇头,“能量读数显示,这扇门的防御等级足以抵挡重型武器的持续轰击。需要权限,或者……找到别的入口。”
雷娜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闸门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她注意到,在闸门左上方的穹顶处,有一段粗大的、用于散热或布线的维护管道接口,周围的装甲板似乎有近期被拆卸又安装回去的细微痕迹,固定螺栓的崭新程度与周围略有不同。
“上面,”雷娜指向那里,“有被动过的痕迹。可能是紧急维修通道,也可能是……有人在我们之前,用非正常方式进去了。”
这个发现让小队成员更加警惕。
雷娜利用墙壁上的一些凸起和管道,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攀爬上去。她仔细检查了那段接口,果然发现有一个隐蔽的卡扣被破坏了,覆盖的装甲板可以徒手撬开。后面是一条狭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垂直管道,向下延伸,深不见底,内部漆黑一片,散发着金属和润滑油的气味。
“发现备用通道。我先下。”雷娜没有丝毫犹豫,调整了一下装备,便率先滑入了黑暗之中。
凯拉、雷克等人紧随其后。管道内部狭窄而压抑,只能依靠头盔上的照明灯看清前方有限的范围。向下爬行了约十几米后,管道转为水平,连接着一个布满灰尘和废弃线缆的维护夹层。他们沿着夹层小心前进,最终在一个通风栅栏前停下。
透过栅栏的缝隙,下方是一个巨大而昏暗的空间。
这里就是最终决策厅。
与外面通道的灯火通明不同,决策厅内只有几束惨白的光线,从高高的穹顶投射下来,照亮了中央区域。大厅四周是环形的、布满各种控制台和全息投影设备的工作区,但此刻大多处于关闭状态,屏幕漆黑。整个空间异常整洁,几乎一尘不染,却也更显得死气沉沉。
而在大厅的最中央,在那几束光线的聚焦下,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由黑色水晶雕琢而成的王座。王座并非实体连接地面,而是悬浮在低空中,缓缓自转。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委员会最高指挥官的制服,肩章上的徽记显示其地位远超之前的“黑瞳”。但他低垂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他的双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扶手表面延伸出细密的、如同神经束般的暗红色能量丝线,连接着他的手臂,微微搏动着。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属于“影”的那份冰冷与虚无感,正从那王座,以及王座上的身影散发出来。
“那是……委员会的最高指挥官?”雷克压低声音,难以置信,“他……他被‘影’控制了?还是……”
凯拉快速扫描着那个王座和身影。“能量读数异常……王座本身是一个强大的能量接口和计算核心……他在尝试与某种东西深度融合……或者说,他在试图‘驾驭’王座的力量,但王座似乎也在反过来影响他……那种‘影’的气息,是从王座传导到他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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