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铜印正对着米轨最后一段山脊,微微发烫。
沈清禾立于了望台边缘,指尖仍贴着眉心,识海中的铜印余温未散。
那幅漕运古图的残影如烟似雾,却在她脑海中刻下不可磨灭的轨迹——“登云”二字悬于陡坡之巅,仿佛天意垂示。
她猛地睁眼,目光如刃扫向最后一段山脊。
那里,米轨攀爬至最高点,坡度近乎垂直,仅靠人力推车已难以为继。
水莲嫂领头的车队正艰难前行,肩上的麻绳早已磨破皮肉,血渍浸透粗布衣襟,在灰白雾气中洇出暗红斑痕。
她咬牙闷声前行,一步一陷,脚底打滑数次,却始终不肯松手换人。
“再撑一程……再撑一程……”她低语,像是说给同伴听,更像是说给自己死去的男人、年幼的孩子听。
可车身愈重,速度愈缓,药米压舱,分量沉得如同千钧。
一旦停滞,前功尽弃。
就在此时,沈清禾脑中灵光乍现——
识海图中标记的“推力峰值”,竟与地缝深处传来的微弱震频完全吻合!
这不是巧合。
这山体结构、木桩基座、轨道走向,皆暗合某种古老的共振法则。
而钟声,正是开启共鸣的钥匙!
她旋身疾步冲向坡顶铁钟亭,一把扯下锈迹斑斑的钟槌。
“敲钟!”她厉声下令,“按《节律表》鼓点节奏,三急一缓,不得错乱!”
工匠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迅速调整钟摆。
第一声“铛——”破雾而出,沉重浑厚,直击人心。
恰在此刻,水莲嫂双臂发力,推车前轮跃上最险斜面。
第二声钟响接踵而至,与她脚步落地同步。
第三声再起,整条米轨忽然轻颤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地脉被唤醒。
轨道下的泥土微微发热,那些由灵泉催生的根须网络骤然收缩,如同大地伸出了无形的手掌,托住车底!
“轰——”
一声闷响自山腹传来,不似雷鸣,却更具穿透之力。
推车竟自行加速,轮轴摩擦发出尖锐嘶鸣,却稳稳向前滑行!
众人惊骇抬头,只见原本滞涩难行的陡坡,此刻竟似有了坡度逆转之势。
风从背后涌来,推着车厢一路向上!
水莲嫂怔在原地,泪水混着汗滴滑落。
她没倒下,是因为身后有无数亡魂在推;她没停下,是因为前方还有活人等粮救命。
而现在……是这座山,这片土,在回应她们的命与血?
最后一声钟响落下,车队终于越过顶峰。
当五辆满载药米的推车齐齐驶入终点平台时,整个山后坊沸腾了。
百姓围聚仓前,看着县令亲自开箱查验——米粒干燥饱满,药香扑鼻,无一霉变。
有人跪了下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转眼之间,黑压压一片人影伏地叩首,哭声如潮:“菩萨粮……真是菩萨粮啊!推车嫂闯的是阎王关,送的是活命恩!”
沈清禾静静站在高处,并未上前受礼。
她的手抚过袖中微烫的铜印,心中明悟:这一趟运输,不止打通了山路,更撞开了人心的壁垒。
技术可以复制,制度可以建立,但唯有当一群人愿意为陌生人拼尽性命时,变革才真正开始。
夜深,石磙子独坐旧舵堂,酒坛倾倒,满脸泪痕。
他想起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背着米袋翻山,兄弟摔死崖底,无人收尸。
后来他成了铁脚盟头领,以为握住了权力,其实只是学会了作恶。
“去。”他哑声道,“把那些油桶……全倒了。”
次日清晨,三名曾参与设卡拦路的脚夫默默来到山后坊门口,低着头,不敢看人。
“我们不是投降,”为首者嗓音干涩,“是不想再当坏人。”
沈清禾闻言抬眸,目光平静如水。
她没有多言,只淡淡道:“带他们去试岗。”
午后,阳光穿透残雾,照在空荡的调度仓上。
忽地,铜印再度轻震,空间界面无声流转——【仓储调度】权限悄然解锁。
从此,物资取出时间缩短至三息,且可分批微量释放,如呼吸吐纳般自然流畅。
陆时砚悄然走近,见她凝视虚空,眼中映着微光。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润:
“你建的不只是轨道……是让人心重新计量价值的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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