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微微收紧,袖中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是昨夜匿名塞进门槛的,只写一行小字:
“东街陈氏医馆,七人同症,皆因‘特供米’入腹。”
风拂过耳畔,他眸光微敛,身影彻底没入市井烟火之中。
(续)
陆时砚的身影在人群散去的喧嚣中悄然隐没。
他没有回山后坊的居所,也没有走向禾社主院,而是径直拐入东街窄巷,青衫贴背,步伐轻稳如踏夜露。
陈氏医馆门前挂着半旧的药幡,风一吹便簌簌作响。
他推门而入时,正逢老医者陈砚之提笔录案。
室内弥漫着苦涩药香,七张竹榻上躺着面色萎黄的病人,呼吸粗重,唇角溃裂处结着暗痂。
“都是昨日起病,”陈砚之合上医案,声音低沉,“症状一致:胃腑灼痛、呕血夹黑渣、小便赤黄如茶。我以清热解毒汤加金银藤、土茯苓试治,见效甚微。”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时砚脸上,“最怪的是——他们皆言食了一种‘特供米’,说是沈娘子亲制,封口有红印。”
陆时砚心头一震,缓缓展开那张匿名纸条,与医案记录逐字对照。
时间、病症、米袋特征……无一不符。
他低声问:“可留样?”
陈砚之从柜中取出一只油纸包,打开一角——几粒稻谷静静躺在纸上,颜色金亮得诡异,颗粒比寻常米略大,却透出一丝蜡质光泽。
陆时砚拈起一粒,在指腹轻轻碾压。
壳坚硬异常,断面呈灰白色,毫无自然稻谷的松软感。
他眸光骤冷:这不是普通掺杂,而是系统性仿造,甚至可能用了某种化学浸渍工艺。
“这些米……”他压低声音,“是从哪几家流出的?”
“孙记米行三袋,城南两个散户各一袋。”陈砚之叹道,“都说是‘熟人托售’,价格便宜两成。”
陆时砚谢过医者,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但每一步都踩在人心看不见的弦上。
穿过三条街巷后,他忽然察觉身后脚步声多了半拍——不是寻常百姓的拖沓,而是刻意收敛的轻捷。
他不动声色转入茶巷,巷口柳三娘的茶棚正支着竹帘。
一个眼神交汇,柳三娘便掀开桌下暗格,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入口。
陆时砚闪身而入,地道幽深潮湿,尽头通向城南废磨坊。
那里,荒草掩门,石碾倾颓。
他在角落翻动一堆麻袋时,指尖触到一股异样的霉腥味。
揭开一看,整整二十余袋“沈记特供米”堆叠如山,尚未拆封。
他抽出一袋细察——纸张粗糙泛黄,缝线松散,封口红印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印泥色泽偏褐,边缘略有晕染。
假的。
但他真正凝神的,是其中一袋底部压着的一角残页。
他拂去尘土,瞳孔猛然一缩。
那是禾社内部田亩登记簿的边角!
墨迹清晰,写着“丙区七垄,春播一号新种,灌溉频次三日一引”,下方还有一枚小小的批阅签——正是沈清禾亲笔所书的“准”字花押。
种源外泄。
他将残页收入怀中,面色沉如寒潭。
返程途中再未遇追踪,可他知道,对方既然敢如此行事,必已布下更深眼线。
当夜,禾社议事堂烛火通明。
听完陆时砚汇报,沈清禾久久未语。
她坐在灯影之下,指尖轻轻叩击桌面,一声,又一声,像是在丈量人心的厚度。
“种是从我们内部流出去的。”她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
铁头霍然站起:“我去查出入名单!封锁粮仓!挨户搜查!”
“不必。”她摇头,目光却已投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大动干戈,只会惊走老鼠。我们要等它自己爬出来。”
众人屏息。
她唤来柳芽儿,低声吩咐几句。
翌日清晨,禾社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一张新贴告示迎风轻扬:
“凡主动交出外泄种子者,免究过往;若待查出,连坐十户。”
风声如野火燎原,迅速烧遍村落。
第三日清晨,天光未亮,集事堂外传来扑通一声跪响。
小石头浑身湿冷地跪在阶前,双手捧着一只泥封陶罐,指节发白,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沈娘子……我蠢……我该死……他们说……只要一撮土就能复原神术……我就……就偷偷舀了一勺灵泉润过的土……换了几枚铜板……我以为……只是泥土……”
沈清禾走出门檐,蹲下身,轻轻扶起他。
“你不是贼。”她声音很轻,却穿透雨幕,“你是被人当成钥匙使了。”
她望着远处低垂的云层,眼中映着未燃尽的火光。
真正的锁,还没打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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