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脊,薄雾缭绕,仿佛仍有黑影潜伏其间。
风吹起她的衣角,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一个早起农夫耳中:
“有人想知道,我们的米会不会死。”
她顿了顿,指尖拂过身旁木架上仅存的一撮灰烬,那里,一抹极细的绿意正悄然舒展。
“现在,他们该知道了。”第三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山后坊的晒谷场已聚满了人。
晨风裹着露水的气息拂过人群,百余名农夫、妇人、老者默默伫立,目光齐刷刷落在中央那道素色身影上。
沈清禾立于高台,一袭粗布裙裾被风吹得微扬,发间竹簪未换,神情却比往日多了一分凛然。
她身后,空粮车横斜,断裂的车辕沾着暗红血迹,无声诉说着昨夜归来之路的凶险。
“有人想知道,我们的米会不会死。”她的声音不高,却如石落深潭,荡开层层涟漪。
众人屏息。
她缓步走到木架前,指尖轻轻拂过那一撮灰烬——就在昨夜,这堆残渣从密林深处运回,带着火焚后的焦黑与余温。
而此刻,在灰烬边缘,一抹嫩绿破尘而出,纤细如针,却挺拔不屈。
“现在他们知道了。”她抬眸,目光扫过一张张脸,“只要根还在,米就会活。”
话音落下,柳芽儿捧来一坛封泥未动的陶罐。
沈清禾当众启封,倾倒而出的谷粒色泽灰黯,状若枯朽,与寻常陈粮无异。
围观者中有老人摇头:“这般米,喂鸡都不肯吃。”
她不予理会,只命人取清水三斗,倒入大盆。
谷粒入水,沉底无声。
日影缓缓移过半炷香时间,忽然有人惊呼出声——
水面之下,点点翠绿破壳而出!
短短片刻,整盆竟成一片葱茏稻苗,根须洁白如丝,茎叶舒展如春野初醒。
人群哗然,有老农颤巍巍跪下,喃喃:“活了……真的活了!这不是粮,是神种啊!”
沈清禾仍站着,神色平静,仿佛眼前奇迹不过是田间一次寻常抽穗。
“米能死而复生,因它有根。”她顿了顿,目光骤然转厉,“可有些人,连心都烂了,还能不能醒?”
话音未落,铁穗押着两人自人群侧翼走出。
锦缎华服沾满泥污,脸色惨白如纸——正是邻县崔府的两位管事,平日里趾高气昂,此刻却抖如筛糠。
柳芽儿上前,双手呈上一本账册,纸页翻动间墨迹清晰:“石灰掺米三十石,伪标‘沈记禾香’,售于流民营,获利四百两白银。”
“你们用我的名字害人。”沈清禾冷冷看着二人,“那就让全天下看看——真米与假人,到底哪个更经得起泡。”
她挥手,命人将那盆生机盎然的活米端至高台正中,与崔府送来的“沈记”米袋并列摆放。
一边青翠欲滴,一边灰白刺鼻,气味一闻便知劣质不堪。
人群怒吼骤起。
而在百里之外的松林深处,白刹独坐帐中,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冷峻却难掩疲惫的脸。
烛火摇曳,映着他面前三样东西:一株从灰烬中拾回的活芽稻、一份不知何人送来的《共耕通报》(上面记录着山后坊每日分粮名单与产量统计),以及一封宫中密报——
“南线影卫久无所获,反致民间私设粮政,民心浮动。陛下震怒,令速断其根。”
他凝视那株稻苗良久,忽开口,声音沙哑:“青隼。”
青年影卫低头应声。
“你说,若这米真能不死,我们杀尽天下灾民,又能堵住几张嘴?”
帐内死寂。
青隼垂首不语,袖中手指却悄然收紧——那里藏着他从山后坊带回的一把炒米,香气经夜未散,像极了幼时母亲在灶台边递来的那一小撮温热。
帐外,新月如钩。
而远在山后坊茅屋之中,枕下的空间铜印微微一震,表面“原种印记”倏然泛出血光。
自此之后,所有自空间播下的种子,落地三息之内,皆自动生出细如银丝的护根膜,抗毒抗腐,更能感应十步内活人气息——仿佛大地睁开了眼。
风,正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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