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历四百年夏至,玄渊海的潮汐带着格外欢腾的气息。贸易港的船坞里,第三代“同源号”穿梭舟正在举行下水礼,这艘船的龙骨是用共祭林那株星木的侧枝打造的,木材的年轮里嵌着细碎的星砂,阳光透过船身,能看到金紫相间的纹路在木质间流动,像把整条记忆河都搬进了船骨。
阿月的玄孙站在码头的观礼台上,鬓角的白发在海风里轻轻扬起。他如今已是两界议事会的主事,身上的长袍用东域的云锦与虚空的星纱混织,衣襟上绣着完整的两生花,花心处用金线绣着“同根”二字。台下的人群里,东域的渔民与虚空的星航士并肩而立,手里都握着两生花形状的祈福牌,牌面一半刻着江河,一半嵌着星轨。
“今日,我们不仅是为新船启航,更是为两界的‘根’再添一系。”主事的声音透过共鸣石扩音器传遍码头,这枚共鸣石是用两界碑的边角料与星核碎片熔铸而成,能让东域话与星语同时清晰传递,“这船骨来自共祭林的星木,那棵树扎根东域的土,吸收虚空的星力,却结出了两界共享的荫凉——就像我们脚下的土地,从来没有‘你的’‘我的’,只有‘我们的’。”
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东域的锣鼓与虚空的星铃同时奏响,惊得海面上的鸥鸟与星雀齐飞,翅膀的影子落在新船的帆上,与帆面的龙纹星兽图重叠,像给古老的图腾添了层活的光晕。
船坞的工匠们开始举行“融水礼”——东域的老船工将玄渊海的海水注入船底的凹槽,虚空的星筑师则倒入虚空星雾洋的星露,两种液体相遇的瞬间,竟泛起金紫相间的涟漪,顺着船骨的纹路蔓延,将整个船身都染上了流动的光。
“这是‘根脉相认’啊。”老船工捋着胡须感叹,他的祖父曾参与第一艘穿梭舟的建造,“当年我们总说海水与星露不相容,现在才知道,不是不相容,是没找到相融的根。”
虚空的星筑师点头,用星语回应:“星轨记录显示,这两种水的分子结构,在共祭林的土壤里会发生共鸣,就像两生花的根须,能让不同的养分变成同一种生机。”
观礼台旁,一群孩子正围着“记忆箱”临摹里面的信物。东域的孩童用毛笔描着守星的《跨界初记》,笔尖的墨水里掺了星砂,写出来的字带着淡淡的光;虚空的孩子用星砂笔拓印小花的星砂布图案,星点落在东域的宣纸上,竟凝成了小小的两生花。他们的课本摊在一旁,书页是东域纸与星砂纸交替装订的,最新的一课讲的是“河海同源”,插画里,玄渊海的浪与星雾洋的星流在天际交汇,化作一片金紫相间的云。
“先生,海水真的会变成星露吗?”一个梳着总角的男孩举手问,他的父亲是东域的渔民,母亲是虚空的星航士,袖口的徽章是两半拼合的两生花,“课本上说,江河最终都会汇入同一片海。”
先生笑着指向海面:“你看那艘新船,它既喝海水,也饮星露,却能载着我们去往同一个地方。水如此,人亦如此——所谓同源,不是要变成一样的,而是知道无论来自哪里,最终都在同一片天地里呼吸。”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身跑到码头边,将自己画的“河海相拥图”折成纸船放进海里。东域的纸船漂向星雾洋的方向,虚空的星砂纸船朝着玄渊海深处漂去,却在中途被同一道浪托起,并排朝着远方驶去,像两个手牵手的伙伴。
主事走下观礼台,沿着码头的回廊走向贸易港的“根脉馆”。这座新落成的展馆专门陈列两界相融的证物:有东域的稻种在虚空结出的星纹谷粒,有虚空的星蚕在东域吐出的蚕丝混星丝,最中央的展柜里,放着一块奇特的岩石——一半是东域的青石,一半是虚空的星岩,断裂处却长着一层两生花的结晶,像自然长成的粘合剂。
“这是上个月在同源渠底发现的。”馆主指着岩石介绍,他是星子的玄孙,馆里的展签都是双语标注的,“青石与星岩本是两种质地,却在渠水的冲刷下长出了共生结晶,就像当年的界域裂隙,最终长成了两界碑。”
主事凑近细看,结晶里的两生花纹路清晰可见,花瓣的金紫两色顺着岩石的缝隙蔓延,将原本分明的界限晕染成一片柔和的光。他忽然想起守星在《两界通志》里写的一句话:“所谓界域,不过是等待被根系穿透的纸。”此刻才真正明白,那些看似坚固的界限,在时光与真心的冲刷下,终将变成滋养共生的土壤。
午后的阳光透过根脉馆的星砂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两界的长者们围坐在展馆中央的两生木桌旁,桌上摆着新酿的“同源酒”,酒坛是用融水礼的凹槽碎片烧制的,酒液里泡着两生花的花瓣与星雾洋的星藻,酒香里既有海水的咸鲜,也有星露的清冽。
“昨天去共祭林,看到星木的新枝上,又缠上了东域的紫藤与虚空的星藤。”一位白发老者举杯道,他是当年玄心宗弟子的后人,如今在两界医馆研究共生草药,“那些藤蔓长得太密,分不清哪圈是紫藤的卷须,哪圈是星藤的吸盘,就像我们的故事,早就缠成了一团,解不开,也不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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