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个虚空孩童跑过来,手里举着个风筝,风筝线断了,他急得快哭了。旁边一个东域的小女孩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截星丝绳:“用这个接!我娘说,星丝绳最结实,能拉住风筝不被风吹跑。”
两个孩子蹲在地上,笨拙地接风筝线,手指互相碰到时,都笑了起来。西陆使者看着这一幕,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茶会结束后,阿砚带着使者团参观两界学堂。学堂的教室里,东域的先生正在讲虚空的星轨学,黑板上画着复杂的星图,下面坐着的孩子里,有东域的黑发黑眼,也有虚空的银发银瞳,都听得聚精会神。
“他们学的课程是一样的吗?”使者问。
“基础课一样,选修课不同,”阿砚解释,“东域的孩子可以选学虚空的星语和星术,虚空的孩子可以选学东域的诗词和陶艺。您看那边的展示柜,是孩子们的作品——有虚空孩子用东域陶土捏的星兽,也有东域孩子用星砂画的山水画。”
展示柜里,一个半金半紫的陶瓶格外醒目,瓶身上刻着“家”字,左边是东域的篆体,右边是虚空的星符。阿砚说:“这是去年的毕业作品,作者的父亲是东域的陶匠,母亲是虚空的星画师,这瓶子是他们一家的写照。”
使者拿起陶瓶,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痕,忽然叹了口气:“我以前总以为,不同族群之间,就像隔着无法逾越的山海。现在才明白,山海再远,也挡不住愿意靠近的心。”
离开学堂时,夕阳正染红了共祭林的天空。两界的百姓开始往中心广场聚集,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共生市集”,东域的商贩摆起了摊位,卖着新鲜的蔬菜、手工的布匹;虚空的星商则支起星砂摊,展示着会发光的饰品、能自动调节温度的星绒毯。
广场中央,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两界的艺人正在表演“两界戏”——东域的皮影戏与虚空的星影术结合,屏幕上,金紫两色的光影交织,演的是守星与小花初次相遇的故事,台下的孩子们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西陆使者站在人群中,看着这热闹的景象,看着东域的主妇与虚空的星女讨价还价,看着两界的老人凑在一起下棋,看着孩子们追逐打闹,忽然对阿砚说:“我明白了。所谓‘无界’,不是抹去差异,而是尊重差异;不是强行融合,而是让每个差异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像这市集上的摊位,各有各的特色,却又共处一个广场。”
阿砚点头:“您说得对。就像这潮汐,有涨有落,却从未隔断过两岸的联系。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潮起时加固堤坝,潮落时修补船只,守着这人间烟火,等着下一次潮来。”
深夜,西陆使者的船停泊在码头,船上的灯火与贸易港的星灯交相辉映。阿砚站在码头上,看着那艘船,手里的两界玉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想起祖父说的“人间烟火气”,此刻才真正懂了——那是清晨码头的鱼腥味,是市集上的叫卖声,是学堂里的读书声,是星木下孩子们的笑声,是所有平凡日子里,那些细碎的、温暖的、彼此牵挂的瞬间。
潮水再次上涨,轻轻拍打着码头的石阶,像在低语。阿砚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西陆的船会带着两界的故事离开,而贸易港的日子,还会像这潮汐一样,在“共”与“生”的节奏里,慢慢向前。两界的人们,会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种两生花,酿两界酒,教孩子们写“我们”,说“一起”,让那些曾经的隔阂,在日复一日的人间烟火里,渐渐化作滋养新生的土壤。
星木的叶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树下的两界碑上,“无界”二字的光纹与星光交融,映照着码头上那道长长的、延伸向远方的花路。路的尽头,仿佛有无数双手在相握,有无数个声音在说:潮起潮落,我们一起等;烟火人间,我们一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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