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不大,堆满了劈好的木柴和散乱的干草。屋顶一角破了洞,那缕可怜的月光正是从那里漏下。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窸窣作响,大概是老鼠。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骚臭味更加浓重了。
她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忽然,她的目光在靠近墙角的一堆特别杂乱蓬松的干草处定格了。
那里的地面上,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黑黢黢的洞口?因为被干草半遮半掩,看不太真切。而且,刚才那阵窸窣声,似乎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是……老鼠洞?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电光,骤然闪过她的脑海。
如果只是普通的老鼠洞,或许没什么稀奇。但这洞……看起来似乎比寻常的老鼠洞要大上一些?而且,堆放那堆干草的位置,也显得有些突兀,仿佛是为了刻意遮掩什么。
就在这时,「吱吱——」几声轻微的叫声响起,几只肥硕的老鼠果然从那个洞口里钻了出来,迅速消失在另一堆木柴后面。
心脏,不受控制地猛地跳动了一下。
一个荒谬而又带着一丝致命诱惑力的想法,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这洞……会不会通往别处?
王府这种地方,历史悠久,几经扩建改造,难免会留下一些不为人知的暗道、密室或者废弃的通道。这些老鼠能在这里打洞做窝,它们的洞穴,会不会恰好就沿着某条早已被遗忘的缝隙或通道?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微微发热起来,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且不说这洞到底通向哪里,就算真的通往什么秘密所在,以她现在这副样子,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又能探查什么?更何况,这洞里肮脏污秽,说不定还有什么病疫……
「咕噜噜……」正在这时,空瘪的胃袋发出一阵剧烈的痉挛和鸣叫,强烈的饥饿感袭来,让她一阵头晕眼花。
从昨天出嫁前勉强用了些点心到现在,她已经快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了。剧烈的疼痛和情绪波动更是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
另外三个侍女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黑暗中传来她们更加压抑的啜泣和自责的低语。
「公主……都是奴婢没用……找不到吃的……」
冷焰闭了闭眼,将那个关于老鼠洞的念头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
她需要食物,需要水,需要保持体力,需要让脚上的伤尽快好起来。
「……省些力气,别哭了。」她沙哑地开口,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深陷绝境的人,「听着,天快亮了。等有人来时,无论如何,想办法讨些水和吃的来。态度……放卑微些,不要硬碰硬。」
她艰难地吩咐着。尽管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刀割自己的喉咙,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尊严在生存面前,暂时必须退让。
「……是,公主。」侍女们哽咽着应下。
时间在冰冷、疼痛和饥饿中缓慢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锁的声音。
柴房破旧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粗使婆子衣服、满脸横肉、神情不耐烦的中年妇人端着一个破旧的木盆站在门口,盆里放着几个黑乎乎的、看起来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窝窝头,还有一小罐清水。
刺眼的晨光从她身后照射进来,晃得冷焰眼睛生疼。
「喏!吃饭了!」那婆子粗声粗气地把木盆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清水溅出来不少。她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呸!真晦气!一大早就来伺候你们这些北狄来的晦气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冷焰那双被血迹斑斑的白布包裹着的脚,以及她们主仆几人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露出更加明显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赶紧吃!吃完还得干活呢!王爷吩咐了,既然进了这王府,就算是条狗,也得干活才有饭吃!」婆子叉着腰,唾沫横飞,「别以为还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公主!到了这儿,连最低等的洒扫丫鬟都不如!」
阿月年纪小,气性却有些大,听到这话,气得脸色发白,想要反驳,却被旁边年长些的侍女死死拉住。
年长的侍女名叫云鬟,她努力挤出一个卑微讨好的笑容,挣扎着爬起来,对着那婆子躬身:「谢嬷嬷送饭。我们公主……她伤得重,能不能……」
「伤得重?」那婆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打断她,「娇情什么?不过就是踩了几下碎瓷片子,能有多大事?死不了就行!王爷没立刻要了她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还指望躺着让人伺候不成?」
她刻薄的目光再次扫过冷焰苍白如纸的脸:「告诉你,别做梦了!养好了伤,有的是脏活累活等着你呢!王府里不养闲人,更不养……仇敌之女!」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重,充满了恶意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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