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如同雪夜里的幽灵,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只在冷焰手中留下那一小包滚烫的、足以催命的「回光散」,和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破屋内重归死寂,只有风雪呼啸着拍打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冷焰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指尖紧紧攥着那油纸包,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心跳如擂鼓,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暗眼」组织……直属于胤朝皇室的神秘力量……萧绝可能只是其代言人……胡日查手中的致命证据……内部倾轧与灭口……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道惊雷,在她早已被仇恨和算计填满的心湖里,炸开更加汹涌的波澜。她原本以为,敌人只是萧绝,掀翻他,便大仇得报,江山可图。却没想到,萧绝身后,竟还隐藏着如此庞大幽深的阴影。
这阴影,或许才是真正笼罩在北狄和她命运之上的巨擘。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如果操作得当,她撬动的将不仅仅是萧绝的王座,更是整个胤朝最根基的黑暗秩序!
风险与收益,同样巨大得令人窒息。
掌心的「回光散」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苦涩草药气味的死亡气息。如何将它送到胡日查口中?如何在他回光返照那短暂的一炷香内,套出证据的下落?如何确保这一切不被无孔不入的监视发现?
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变数和致命的危险。
那个贪财的婆子,是唯一可能利用的缝隙。但这条缝隙,同样脆弱而不可靠。
冷焰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纷乱的情绪和念头压下去。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绝对的理智和精准的计算。她开始在心中一遍遍推演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预设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应对方案。
直到天色微明,风雪渐歇,一个初步的计划才在她脑中成型。风险极高,但值得一搏。
接下来的半天,冷焰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惊恐”和“恍惚”。送早膳来的婆子看到她时,她正蜷缩在墙角,对着空气瑟瑟发抖地喃喃自语:「别过来……血……好多血……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
婆子嫌弃地啐了一口,放下比清水稠不了多少的粥碗,嘀咕着:「真是彻底疯了!」但眼神扫过冷焰那苍白如纸、眼圈发青的脸庞时,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看来这北狄公主确实被西院那个嚎丧鬼吓破了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冷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被“鬼”吓疯的人,无论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举动,说出什么奇怪的话,都更容易被解释得通。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午后,风雪再次大了起来。狂风卷着雪沫,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天地间一片混沌。这种天气,无论是监视者还是巡逻的侍卫,都会本能地寻找避风之处,警惕性也会降到最低。
时机到了。
当那婆子顶着风雪,骂骂咧咧地送来午饭(依旧是冰冷的残羹剩饭)时,冷焰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扑过去,而是抬起一双布满血丝、充满了极致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婆子,声音嘶哑而急促:「嬷嬷!他……他昨晚又来了!满身是血!就站在我床头!说……说好冷……好疼……要我帮他!」
婆子被她那神经质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没好气地道:「谁来了?又胡说什么梦话!」
「就是西院那个!」冷焰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身体剧烈颤抖,「他说……他说只有我能帮他……只有我们狄人的法子能让他安生……他说……如果我不帮他了却心愿……他就夜夜来找我……缠着我……让我不得好死!嬷嬷!求求你!行行好!我再给他一点药……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怕啊!」
她哭得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完全是一个被臆想中的“冤魂”折磨到精神崩溃的模样。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甚至用指甲在自己手臂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婆子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古人多迷信,尤其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心怀敬畏。西院那个确实嚎得凄惨,眼看是不活了,说不定真会化成厉鬼。这北狄公主说的“狄人法子”上次似乎有点用,若是真能让他安生上路,别再纠缠,倒也是件好事……至少自己耳朵能清净点,晚上当值也不用总觉得背后发凉了。
「你……你还有什么法子?」婆子的语气松动了一些。
冷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从怀里(实则从空间有限的破褥子下)摸出一个小纸包,比上次那个更小,递了过去,眼神狂热而恐惧:「这……这是更强的安神药!嬷嬷……求求你……想办法混在他的药里……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他彻底安睡……再也不疼不嚎了……求求你了!不然……不然我今晚一定会被他带走的!」
她说着,又瑟瑟发抖起来,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婆子犹豫地看着那包药粉,没接:「更强的药?你……你不会是想毒死他吧?那可是重罪!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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