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破门在身后「哐当」一声被重新锁上,隔绝了外面凛冽的寒风,也隔绝了莲姬那令人作呕的娇笑声和椒盐那刺鼻的味道。
冷焰像一滩烂泥般被那两个面色麻木的婆子扔回了干草堆上。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猛地一黑,几乎窒息。那混合着冰水、血水和滚烫椒盐的伤口被粗暴对待,疼痛瞬间飙升到顶点,又因为寒冷而变得麻木,两种极端的感觉交织,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不是因为寒冷——柴房比外面的冰阶其实暖和不了多少——而是因为极致的痛苦和体力透支后的生理反应。
门外传来婆子低低的抱怨声:
「真晦气,摊上这么个差事。」
「少说两句吧,赶紧回去烤烤火,这鬼天气,冻死个人。」
「你说这北狄公主能撑多久?我看她那膝盖……怕是废了。」
「废了也是自找的,谁让她惹王妃娘娘不高兴?赶紧走赶紧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寒风透过门缝窗隙发出的呜呜声,像是冤魂在低泣。
冷焰在干草堆里躺了不知多久,直到那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稍稍缓和,变成一种持续不断的、钝刀子割肉般的折磨,她才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身体。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膝盖的伤,疼得她冷汗直冒,眼前发花。
她咬紧牙关,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小心翼翼地卷起那早已被血水和脏污浸透、冻得硬邦邦的裤腿。
借着从窗户破洞透进来的、微弱的天光,她看到了自己的膝盖。
触目惊心。
双膝又红又肿,皮肤破溃,混合着黑红色的血痂、融化的冰霜、以及颗粒状的椒盐,一片狼藉。有些辣椒粉和盐粒甚至嵌进了皮肉里,周围是一圈被烫出来的水泡。
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因为怕疼,而是担心伤口恶化感染。在这缺医少药、无人问津的鬼地方,一旦发起高烧,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清理伤口。
她艰难地环顾四周。柴房里除了干草、柴火和一些废弃的杂物,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布,更没有药。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粗布衣上。
撕拉——
她咬紧牙,用尽力气,从本就破旧的内衫下摆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动作间再次牵扯到膝盖,疼得她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没有清水,她只能用嘴里呵出的微弱热气,勉强哈湿布条的一角,然后极其轻柔、极其缓慢地去擦拭膝盖周围的污秽。
每一下擦拭,都像是在用锉刀打磨伤口,疼得她手指痉挛,头皮发麻。但她没有停下,眼神冷静得可怕,仿佛正在处理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她小心地避开那些深深嵌入皮肉的椒盐颗粒,现在强行清除只会造成更大的创伤。她只是尽量清理掉周围的污物,避免进一步感染。
做完这简陋到极致的清理,她已经耗尽了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虚脱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
寒冷和疼痛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她的意志。
不能睡过去。
睡着了,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开始运转大脑,分析当前的处境。
莲姬的恶毒惩罚,萧绝的冷眼旁观,都清晰地告诉了她一个事实:在这个王府里,她没有任何依靠,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北狄公主的羞辱符号和供他们取乐的玩物。指望任何人发善心都是痴心妄想。
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还有……那个神秘的哑巴老妪。
想到这里,冷焰的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右手。
那只一直紧握成拳、藏在袖中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和高强度紧张,此刻已经有些僵硬发麻。
她缓缓地、极其谨慎地摊开手掌。
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冰凉的事物。
那不是钥匙,也不是她之前猜测的粗铁丝。
那是一片——被打磨得十分锋利的、形状有些奇特的——碎瓷片!
瓷片的边缘被打磨得异常薄而锐利,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冷的、危险的幽光。它的形状被特意处理过,一端较为尖锐,像个小凿子,另一端则略显扁平成撬杠状,虽然简陋,但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和打磨的,非常适合用来撬锁或者挖掘!
冷焰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心脏砰砰狂跳!
这片碎瓷片……和她新婚夜藏起来的那片染血瓷片,材质一模一样!是来自那只被萧绝摔碎、逼她赤足踩过的北狄贡品瓷碗!
是老妪捡到了她遗漏的碎片?还是她也有同样的碎片?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
这片磨尖的瓷片,是帮助,还是另一个陷阱?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脑海,但冷焰迅速压下了这些纷乱的思绪。
无论那老妪是谁,有什么目的,这片瓷片此刻对她而言,就是黑暗中的一线生机,是绝境中的一把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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