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保证,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
「嗬…嗬…」太后吕氏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死死盯着帐顶繁复的绣纹,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又一个…哈哈…又一个…来了…都来了…她不肯放过我…她派了瘟神来收我…要让我烂掉…臭掉…死得难看无比…」
极致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比上一次更加凶猛。她猛地挥开徐嬷嬷的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和手臂,仿佛上面已经爬满了令人作呕的水疱。
「不是我!不是我!是先帝!是先帝让你死的!你去找他!去找他啊!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语无伦次,彻底失了心智。
「娘娘!娘娘您别这样!伤着凤体啊!」徐嬷嬷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尊卑了,扑上去拼命拉住太后的手,防止她自残。
内殿顿时乱作一团。宫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无人敢上前。
冷焰和其他几个低等宫女被匆忙召入内殿帮忙收拾被打翻的器物和更换被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尊贵的太后娘娘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又哭又笑,被徐嬷嬷和两个强壮的嬷嬷死死按在榻上,仍在奋力挣扎,嘴里喊着「先帝」、「惠妃」、「痘疹」、「报应」等破碎的字眼。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檀香味混合着药味和一丝疯狂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内殿。
冷焰垂着眼,恭敬而迅速地做着事,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但她知道,太后这颗棋子,已经因为自身巨大的恐惧和罪恶感,彻底疯了。甚至不需要她再推波助澜,吕氏自己就能把自己逼上绝路。
也好,省了她不少事。
现在的重点,是外面。是那些守卫着慈宁宫、同时也被慈宁宫「滋养」着的萧绝的亲卫营。
接下来的两天,慈宁宫彻底成了人间炼狱。
恐慌像瘟疫本身一样疯狂蔓延,再也无法遏制。
第三天,一个负责打扫后苑走廊的小太监倒下了。
第四天,一个在茶水上伺候的二等宫女在奉茶时突然晕厥,打碎了珍贵的珐琅彩茶杯,露出的手腕上红疹触目惊心。
第五天,浆洗房又有一个婆子发起高烧…
病例接二连三地出现,毫无规律可言。仿佛死神举着无形的镰刀,随机地、冷酷地收割着生命。
徐嬷嬷已经彻底没了主意,只能徒劳地下令将发病的人拖走,将他们待过的地方用醋熏、用石灰洒,命令所有宫人用艾草水反复洗手洗脸…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新的病例还在不断冒出来。
宫人们彻底陷入了绝望。有些人开始偷偷哭泣,有些人则眼神麻木,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整个宫殿死气沉沉,除了太后偶尔爆发的癫狂哭嚎和徐嬷嬷声嘶力竭的呵斥,再也听不到别的人声。
而封锁慈宁宫的萧绝亲卫营,自然也察觉到了宫内的异常。
起初,他们只是发现送出来的垃圾越来越少,宫门开启交换物品的次数也变得极少,而且出来的人都用布巾蒙着口鼻,眼神躲闪,动作飞快。
后来,隐隐有压抑的哭喊和骚动声从宫墙内传来。
再后来,某天夜里,他们看到宫内偏僻处升起一股焚烧东西的黑烟,空气中似乎还飘来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焦糊异味。
负责看守宫门的亲卫副统领陈锋皱紧了眉头。他是萧绝的心腹,行事沉稳,但也觉得这慈宁宫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他叫住一个出来递送换洗衣物清单的小太监,沉声问道:「宫里近日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喧哗?」
那小太监吓得浑身一抖,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事!什么都没出!是…是娘娘凤体欠安,需要静养…静养…」说完,像是后面有鬼追似的,抱着清单飞也似的跑回了宫门内,重重将门关上。
陈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明显是搪塞之词。
他增派了人手,更加严密地监视宫墙四周,并下令:「没有王爷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里面的人,就算是只苍蝇,也不准飞出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将危险隔绝在宫墙之内。
他却不知道,最大的危险,早已通过那口井,渗透了出来。
亲卫营的饮水,并非全部由外部供应。为了值守方便,他们在慈宁宫外围的临时驻扎地也打了一口浅井,并且,为了图方便,偶尔也会取用从慈宁宫内运出来、原本要浇灌花木的「富余」井水——毕竟,太后宫里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总归是比外面的要好些。尤其最近天气寒冷,从宫内拉出来的水,似乎没那么容易结冰。
灾难,就此埋下。
第一个发病的亲卫,是在慈宁宫出现首个病例后的第七天傍晚。
那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士兵,名叫王栓子,家就在京郊,因为身手不错又老实肯干,刚被选拔进王爷的亲卫营没多久,正是满怀憧憬的时候。
傍晚轮值吃饭时,他还和同伴说笑,喝了两大碗热腾腾的菜肉粥——那粥,用的就是刚从慈宁宫后门运出来、准备次日浇花的水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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