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值守时,他突然觉得一阵阵发冷,头皮发紧,以为是夜风太寒,便使劲裹了裹身上的棉甲,跺了跺脚。
同僚还笑他:「栓子,咋了?刚吃下去的热乎饭这就顶不住了?身子骨不行啊!」
王栓子憨厚地笑了笑,没说话,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眼皮像灌了铅。
等到后半夜换岗时,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被同伴搀扶回营房休息。同伴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栓子发烧了!快去禀报队正,请医官来看看!」同伴急忙道。
军营里风寒感冒是常事,队正过来看了看,也只当是普通风寒,让人去熬了碗驱寒的姜汤给他灌下去,吩咐他好好睡一觉。
然而,第二天清晨,同营房的士兵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惊醒。
只见王栓子蜷缩在通铺上,脸色通红,满头大汗,身体不住地发抖,嘴里含糊地喊着「冷…冷…」。更让人心惊的是,他的脸上、脖子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鲜红色的斑丘疹!
「这…这不是风寒!」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兵脸色大变,猛地后退一步,声音都变了调,「这像是…像是痘疹啊!」
「痘疹?!」这个词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在营房里炸开!
所有士兵都惊恐地跳下床,远离王栓子的铺位。
消息立刻报到了副统领陈锋那里。
陈锋正在用早饭,一听汇报,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你说什么?痘疹?!你看清楚了?!」他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前来报信的队正。
「卑职…卑职不敢确定,但王栓子高热不退,满脸满身都是红疹子,看着…看着和以前村里爆痘灾时的样子很像…」队正脸色发白,声音发颤。
陈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立刻意识到,慈宁宫近日来的诡异状况是为了什么!那里早就爆发了痘疹!却被死死瞒住了!
而他们这些在外面守卫的人,很可能已经被波及!
「立刻封锁那座营房!里面的人谁也不准出来!立刻去请军医!快!」陈锋反应极快,厉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然而,已经太晚了。
军医被火速请来,隔着门缝看了王栓子的情况,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确认了最坏的消息:「副统领…确是痘疹之症,而且来势极凶!」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噩耗传来。
又有三名昨夜一起喝过菜肉粥、或者用过同一桶水洗漱的亲卫,也开始出现发热、头痛、畏寒的症状!
恐慌,如同最猛烈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亲卫营!
这些沙场上悍不畏死的精锐士兵,面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人死得无比痛苦丑陋的瘟神,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恐惧。
「是慈宁宫!是宫里传出来的!」
「我们用的水!肯定是水有问题!」
「完了!我们都喝了那水!我们都会死!」
骚动和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有人想要强行离开营地,被严守命令的士兵拦下,冲突一触即发。
陈锋又惊又怒,拔剑砍翻了一个试图冲击警戒线的惊慌士兵,才勉强稳住局势,但营地里的气氛已经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他一面强令弹压,将所有出现症状和疑似症状的士兵全部隔离起来,一面火速派人出宫,八百里加急向正在京郊大营巡视的摄政王萧绝禀报这惊天噩耗。
「王爷!不好了!慈宁宫爆发痘疹,已蔓延至亲卫营!数十兄弟染病,军心涣散,恐…恐有营啸之危!求王爷速速定夺!」
传令兵带着哭腔的急报,如同丧音,一路撞碎冰冷的寒风,直扑京郊大营。
而此刻,慈宁宫内。
冷焰站在下房昏暗的窗边,听着宫墙外隐约传来的、属于男人的惊慌呵斥和骚动声,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得几乎没有弧度的笑意。
井里的毒,终于开出了最绚烂也最致命的花。
它先是在慈宁宫这座华丽的牢笼里绽放,恐吓了那只尊贵的笼中鸟。
现在,它蔓延出了牢笼,精准地缠上了那些看守牢笼的鹰犬。
接下来,就该轮到那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头狼了。
萧绝,你的爪子再利,獠牙再尖,可能挡得住这无形无味、却能从内部将你彻底瓦解的瘟疫之刃?
你精心打造的铁桶般的守卫,如今正成为困住你自已人的死亡囚笼。
你会怎么做呢?我亲爱的…摄政王殿下。
她轻轻呵出一口白气,看着它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凝结成霜,模糊了窗外荒芜的庭院景象。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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