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驱散了深渊中最后一丝夜色,也照亮了这处绝壁平台的满目疮痍。断裂的悬索桥残骸孤零零地垂挂在对面崖壁,提醒着昨夜惊心动魄的逃亡。下方奔腾的水声愈发清晰,带着潮湿的水汽弥漫上来。
冷焰缓缓睁开眼,经过几个时辰的调息,「赤炎朱果」霸道的药力总算被初步导引归元,压制住了「朱颜烬」的余毒,内力恢复了两三成。右肩和腰侧的伤口也被她用内力强行封住,不再流血,但一阵阵钝痛依旧存在,提醒着她身体的虚弱。
她看向对面。
墨尘依旧靠在岩壁上,脸色比昨夜好了些许,但依旧苍白,气息微弱。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紧抿的薄唇缺乏血色。即使是在昏迷或沉睡中,他的眉头也习惯性地微微蹙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负担。
冷焰的目光落在他因之前挣扎而有些散开的衣襟处,那里隐约露出一道陈年旧疤。她眼神微动,想起昨夜他提及的“逃出来”以及“同心蛊”。这个男人,身上似乎也藏着不少秘密,而且,与南疆万蛇窟、与那位月姬圣女,有着极深的牵扯。
「咳咳……」墨尘突然发出一阵低咳,牵动了内伤,他猛地睁开眼,眼底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迅速被警惕和清醒取代。他看向冷焰,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紧绷。
昨夜的生死相依与更早之前的拔剑相向,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交织,让彼此的关系变得异常复杂。
「醒了?」冷焰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能动吗?」
墨尘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内腑传来的剧痛让他额角渗出冷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还需要些时间。」他顿了顿,看向冷焰肩膀上重新渗出的血迹,以及她明显不佳的脸色,「你的伤……」
「无妨。」冷焰打断了他,站起身,走到平台边缘,向下望去。
平台下方并非直接是深渊底,而是有一片突出的、相对平缓的斜坡,斜坡上覆盖着稀疏的植被,再往下,才是雾气缭绕、水声轰鸣的谷底。一条银练般的瀑布从对面更高的崖壁倾泻而下,注入谷底,想必形成了水潭或河流。
「我们必须下去。」冷焰观察着地形,冷静地分析,「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待着只能是等死。下面的水声很大,应该有水源,或许能找到出路,或者……食物。」
墨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紧锁。以他现在的状态,攀爬这陡峭的斜坡,几乎是Mission Impossible。
「我可能……下不去。」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
冷焰回头看他,目光锐利如刀:「下不去,就留在这里喂狼,或者饿死渴死。」
她的语气冷酷而现实,没有半分同情。在这绝境之中,同情心是最无用的东西。
墨尘沉默了片刻,抬眼直视她:「你完全可以自己走。为什么还要管我?」
这是一个直击核心的问题。昨夜情况危急,互相依存尚可理解。如今天已亮,危机暂缓,她为何不抛下他这个累赘和潜在的威胁独自离开?
冷焰走近他,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而冰冷,如同雪山之巅的寒潭。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答案。」她缓缓开口,「第一,你潜入胤朝,除了查证太后与北狄、南疆的勾结,是否还有其他目的?比如,与我有关?」
墨尘瞳孔微缩,没有立刻回答。
「第二,」冷焰继续道,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你对‘断情草’的了解,究竟有多少?它具体生长在何处?守护毒物是什么?」
「第三,」她的目光扫过他衣襟下的旧疤,「你与月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身上的‘同心蛊’,除了被动受影响,子蛊宿主是否……完全无法反抗母蛊宿主的命令?」
最后一个问题,是她最关心的。这决定了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可以有限度利用的合作者,还是一个随时会爆炸、且遥控器握在敌人手中的炸弹。
墨尘与她对视着,眼神复杂地变幻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地开口,答非所问:「你怀疑我昨夜失控,是受母蛊驱使,故意杀你?」
「我不排除这种可能。」冷焰直言不讳,「在确认这一点之前,你的生死,关乎我的安危。所以,在你还有价值,并且威胁可控的情况下,我不会轻易让你死。」
她的坦诚,反而让墨尘愣了一下。他垂下眼帘,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几分自嘲和苍凉。
「好一个……价值与威胁可控。」他抬起眼,眼底的血丝尚未完全褪去,「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作为交换,你需要帮我下去,并且……在找到‘断情草’或者确定安全之前,我们暂时结盟,互不伤害。如何?」
他在谈条件。一个重伤濒死的人,在试图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和有限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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