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张至关重要的图纸仔细折成四叠,郑重地塞进工装最里层、贴着心脏的口袋:“今晚十点,我以‘巡查’名义去地基。你带着测震仪,藏在材料堆后面,绝对不要暴露!”
苏晚晴刚想点头应下,窗外猛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铁门被粗暴撞击的声音。
陈默耳朵微动——是保安队长老李那双永远拖沓的旧胶鞋声,伴随着他标志性的、将一大串钥匙甩得“叮铃哐啷”响的动静。
果然,走廊里很快响起老李那带着浓重痰音的咳嗽:“小苏?小陈?老周说你俩没领饭票啊?我这刚煮好的茶叶蛋,还热乎着——”
“我们吃过了李叔!谢谢您!”苏晚晴抢着高声应道,同时飞快地冲陈默使了个眼色,将那个冰冷的测震仪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转身拉开门闪了出去。
门扉合拢的刹那,陈默清晰地听到走廊里苏晚晴清脆的声音:“李叔,您今晚值夜班啊?太好了!我那测震仪好像落监控室了,回头您要是看见,帮我收着点?”
老李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放心丫头!我这监控室啊,火眼金睛,整个工地连只耗子都跑不了!”
* * *
监控室内,老李确实正“盯”着监控屏幕。他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老花镜,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敲击着,调取着监控记录。屏幕上,代表陈默行动轨迹的红点在过去半个月里规律地闪烁着:每天清晨五点五十分,准时出现在地基入口,雷打不动地蹲在那个水泥墩子上足有半小时,动作姿态…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虔诚,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祭拜?
“怪哉…”老李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疑惑,他移动鼠标,将今天清晨陈默在地基的影像画面放到最大。模糊的像素点中,似乎有一团极其短暂、难以捕捉的微弱金色反光,从他怀中衣襟的缝隙里一闪而逝!
老李猛地眯起眼睛,布满皱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其中一把黄铜色的,正是前几天刚给地基区域新换的大锁钥匙。三天前老周鬼鬼祟祟将一块沉重的、刻着花纹的青石板塞进自己破车后备箱的画面,以及那个新来的王监理总在地基边缘幽灵般徘徊的身影,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让他喉咙发紧,呼吸都有些不畅。
“得…得亲自去看看…”他喃喃自语,一把摘下老花镜胡乱塞进洗得发白的衬衫口袋,动作间,腰间的钥匙串相互碰撞,发出几声清脆却带着不祥意味的“叮当”声。“就今晚!”
* * *
惨白的月亮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银盘,缓缓爬上高耸塔吊的顶端,将清冷的光辉洒向死寂的工地。陈默已再次蹲在了那个熟悉的水泥墩子上,如同守夜的孤狼。夜风呜咽着,将警戒线吹得“哗啦”作响,如同招魂的幡布。他极力屏息,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与远处搅拌池里缓慢搅动的浑浊水声交织在一起,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
“叮——!”
系统提示音前所未有的急促、尖锐,如同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武能量波动(强度等级:炼骨后期巅峰)!极度危险!】
【当前区域存在未知高阶威胁!强烈建议宿主立刻撤离!是否坚持完成签到?】
陈默的手指猛地发力,指甲深深抠进水泥墩粗糙的裂缝里,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炼骨后期巅峰…足以像捏死蝼蚁般碾碎现在的他!
那个金丝眼镜后淬毒的眼神、苏晚晴此刻可能正屏息藏在冰冷材料堆后的身影、还有枕头下病历单上那个冰冷的“28万”…无数念头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脑中翻滚、冲撞,最终,被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强行压下,凝成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签!”**
绢帛残页带着熟悉的温热感落入掌心的刹那——
“咔嚓。”
一声极轻、却异常清晰的碎石声,如同毒蛇吐信,从西北方向的阴影里传来!像是有人正踩在裸露的钢筋网上,用最轻巧的步伐潜行!
陈默浑身汗毛倒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残页塞入怀中,借着冰冷的月光,鹰隼般的目光瞬间扫向声源——那里只有堆放整齐的巨大预制板,在月光下投出狰狞如獠牙般的、锯齿状的巨大阴影,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宿主请注意!高威胁能量波动源位于东南方,距离:十米!】系统的机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警示!
陈默猛地扭过头!
就在这一瞬,清冷的月光恰好偏移,掠过地基深处犬牙交错的钢筋丛林,精准地照亮了其中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那是一个穿着紧身夜行衣的人!他如同从阴影中剥离出来的鬼魅,腰间别着一柄短刀,刀身即使在晦暗的光线下,也幽幽地泛着令人心悸的、仿佛淬着剧毒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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