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寒意被隔绝在据点之外,室内只有壁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深沉寂静。
商清徽向陈阳微微颔首,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陈掌门,清徽先去休息了。”声音清越,带着完成任务后的平静。
“商阁主辛苦,早些安歇。”陈阳回礼,目送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客房门口。那扇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也仿佛将方才山顶的风云变幻一并关在了门外。
客厅里只剩下陈阳一人。他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却没有立刻喝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通往禁室的那条走廊。玄诚子顺利接掌,玉玑子倒台在即,茅山大局已定。但那个被废掉修为、关在冰冷水泥房里的人……张德禄。他此刻在想什么?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着陈阳,他放下水杯,脚步无声地走向禁室。
厚重的铁门外,值守的蜂鸟成员肃立。陈阳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开些。
推开门,禁室内浑浊的空气带着绝望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德禄蜷缩在角落的硬板床上,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皮囊。他听到动静,只是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珠转向门口,看到是陈阳,又迅速暗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他比陈阳离开时更加枯槁,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十岁,连怨恨的力气都耗尽了。
陈阳拖过一张椅子,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下,没有开灯,只有走廊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两人的轮廓。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风光无限、如今却沦为“丧家犬”的茅山掌门。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
许久,陈阳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喜怒:“你写的‘悔过传位书’起了作用,玄诚子已经接掌茅山,暂摄掌门之位。玉玑子的罪证正在内部发酵,众怒已起,清理门户就在眼前。茅山……会重归清静。”
张德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破旧的风箱。没有愤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明显的悲伤,只有一种彻底的麻木和空洞。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仿佛这具躯壳仅存的最后一点本能反应。
“你虽然罪大恶极,但终究曾是茅山掌门。明天,会有人送你去茅山后山思过崖。”陈阳的声音依旧平稳,“那里清静,隔绝尘世。余生,就在那里,对着三茅祖师的神位,好好忏悔吧,也算是给弟子们一个警示。这是你唯一赎罪的机会。”
张德禄的嘴唇哆嗦着,许久,才挤出一个沙哑破碎的音节:“……好。”
他认命了。他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局,比被废掉修为后流落街头、被债主追杀要好得多。思过崖,那个清冷孤寂的地方,或许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他咎由自取。
陈阳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有种淡淡的悲凉。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张德禄忽然挣扎着坐起来一点,枯瘦的手伸向陈阳,眼中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近乎哀求的光,“陈……陈掌门……”
陈阳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能……能不能……”张德禄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巨大的羞耻和难以启齿,“借……借我手机用一下?我……我想打个电话。”
陈阳眉头微蹙。张德禄这种时候打电话给谁?同伙?求援?但看他的眼神,又不像。
似乎看出了陈阳的疑虑,张德禄低下头,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是……不是给别人……是……给我女儿……张灵越。我……我就想听听她的声音……跟她说两句话……”
女儿?!
陈阳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是了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茅山掌门,清阳子,道门符箓大师,养那么多情人,竟然……还有个女儿?!想想倒也没什么,正一派的戒律相对宽松,道士可以在家修行,称为火居道士,他们可以从事世俗职业,结婚并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
看着张德禄此刻眼中那点微弱却真实的、属于“父亲”的牵挂和愧疚,陈阳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解锁,递了过去。
张德禄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冰冷的金属方块,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深吸一口气,极其笨拙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却极少拨打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免提打开,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略显尖利、背景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清晰的麻将牌碰撞声和旁人的吆喝:“喂?谁啊?大晚上的!”
“淑芬……是我。”张德禄的声音干涩发紧。
“张德禄?!”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耐烦和怨气,“死哪去了?一年到头也不见人影!又去哪个山沟沟里装神弄鬼骗钱去了?还是又去澳门赌了?输光了想起我们娘俩了?告诉你,没钱!一分钱都没有!老娘打牌呢,别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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