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阿卯的学习与修炼生活都被安排得紧凑甚至紧张。尽管高强度的学习节奏和背书的过程让阿卯痛苦不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是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
正式修炼的第二天,木殿门口,阿卯见到了康师兄口中提及的化龙苍精。这是一株庞大而神异的草本植物,宽约三丈,高达两丈。其根部硕大,状若蛰龙,龙首高昂,双角峥嵘,裹着淡金色的云纹,根须蜿蜒盘卷,如同龙尾,鳞甲森然毕现。茎干如玉柱般挺拔,其上环绕着七道紫色纹路,叶片似鸾鸟之翼,边缘流转着灵光,花朵则如倒悬的金灯,蕊心喷吐着云雾。
然而,踏入木殿之中,阿卯立即感到浑身仿佛被万千木刺所扎,越往里走,刺痛感越深。呼吸之间,喉间如针扎般疼痛,那一刻,他知道了父母尚在的童年,与伙伴约定撒谎者要吞一千根针的具象化感受。
第三日,水殿,天一云髓。这个灵物就像一个被束缚在大殿中央的一个特殊的天气现象。形似倒悬的云海,内中雨丝如龙蛇般游走,时而自穹顶垂落如银练,时而自四面八方倒卷坍缩,忽而从殿基逆涌向顶,俄顷又自中心向外迸散。雨线流转间泛着幽蓝玄光,太阴星纹和阵阵似龙之吟隐现其间。美则美矣,但在心情糟糕的阿卯眼中,这不过是一场胡乱向四面八方下的雨,正经人家的雨谁从下往上下?
水殿之中,阿卯初时只觉空气中黏湿异常,一股闷热的燥郁感直击心头。当雨水掀起的水汽席卷而来,他的全身关节开始酸痛,每走一步都感到疲惫不堪。呼吸之间,他感到越来越寒冷,脸和额头变得通红,全身不仅是关节,肌肉也开始愈发酸痛,咳嗽愈发难以抑制,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当疗愈阵法生效,寒冷立即退去,他立即明白,寒冷不过是发烧假象。
之后的两天,是萤惑真精和九地玉醴。
萤惑真精并非火焰,而是如飘散在空中的光尘,亦或说是点点火星,但其恐怖的温度将阿卯烫得全身燎泡也就算了,毛发更是被烧了个精光,变成了“卤蛋卯”。在空气扭曲间,他仿佛看到了康师兄在笑,却不敢确定,最后只是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走出了火殿。
土殿之中的九地玉醴,看上去最为朴实,只是一坯盛装在玉鼎里的黑土。在这土殿中行走,阿卯并未感到与外界有任何不同,他甚至还走到了玉鼎前,近距离观察了这份灵土。然而,当他试图在土殿中呼吸或运转吐纳术时,却感到十分困难。呼吸时,只觉空气沉重无比,如同严重鼻塞的患者还一定要用鼻子吸气一般,阻滞感十足,片刻后更是感到缺氧十足,头闷异常。
第六日,风。阿卯选择了接近山顶的迎风坡。高台之上,狂风吹得他站立不稳,但此风再狂,也是自然之风,倒不似五行殿中那般痛苦。然而,不久后,他便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吐纳术全力运转下,他突然感到体内鼓胀,眼睛通红的他,明堂穴骤然爆开,一道风刃带着血从明堂穴破体而出。幸好疗愈法阵及时运转,不然当下他就得重伤。此后的四百零七次修炼中,他全身多处窍穴随机爆开,如同开盲盒一般。
修行结束的阿卯,全身带血,衣裳褴褛地回到广场上,引来了金奚的阵阵侧目。一路上,阿卯有些寡言,吓得金奚不敢再看,不敢多言,气氛有些紧张。但阿卯的沉默并非因为自身的糟糕形象,更不是因为金奚的侧目,而是他在修行中仿佛又看到了康师兄在笑。
第七日,康师兄带他来到了阴云密布的引雷台,说道:“李师弟,宗门已派遣修士对此处引雷阵法进行了修改。我们可间隔使用,互不影响。轮到你使用时,我会开关阵法,让你完成408次吐纳。现在,你进去吧,坐到那九个柱子中间,我会为你开启阵法。”
待阿卯在高台中央坐定,他似乎又看到了康师兄嘴角的一抹笑容。但还不及他细看,天上一道闪电便劈了下来,坐在地上的阿卯被电得头发倒竖,全身特别是屁股被电得发麻,甚至传来了一股焦糊味。
这时,康师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尽可能保持坐姿,全力运转《吹呴呼吸》,切不可起身。”
话音刚落,更多的雷电便频繁地劈下。阿卯不敢怠慢,立即全力运转吐纳术,因为他知道疗愈阵法要在运转吐纳术之后才会运转。一旦停止吐纳,他感觉,自己会死。
一开始,阿卯还想尽可能地保持坐姿,但第三次吐纳时,他被电得全身痉挛,瘫倒在地面后,便因为持续的电击根本坐不起来。只能趴在那,尽可能地运转着吐纳术,然后被电得一抽一抽的。
408次下来,阿卯就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了无数回,眼前都出现了好几次走马灯般的幻象。
这期间,他分明看到了康阳明在偷笑。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天,康明阳在带领他四处认识时,只有在面对这个点位时,眼神那般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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