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琛心头一震。大女儿这番话,何尝不是说中了年轻时的他?在无数个默默钻研角色的深夜里,支撑他的不也是这份对表演艺术的纯粹热爱吗?
他转而看向小女儿:“念玥,表演不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光彩夺目,而是背后无数次的NG,是可能永远等不到一个好角色的煎熬,是被观众记住角色却记不住名字的无奈。这些,你都想过吗?”
念玥扬起下巴,那张与沈清玥极为相似的脸上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我想过!我想像妈妈一样,用表演传递力量;我也想像爸爸一样,用角色打动人心。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等待,我只怕没有机会去尝试!”
沈清玥看着小女儿眼中熟悉的光芒,那是她每次拿到心仪剧本时会有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无论他们如何想要保护孩子,有些路,终究要她们自己去走;有些梦想,终究要在她们自己手中绽放。
书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阳光偏移了几分,在念星手中的《天体物理学导论》封面上跳跃,也在念玥紧握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书页间流淌。
许久,顾言琛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没有无奈,只有释然和理解。他伸手,分别揉了揉两个女儿的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在他这个向来克制的父亲身上显得格外珍贵。
“既然都想清楚了,”他的目光扫过两个女儿,最终与沈清玥对视一眼,在妻子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支持,“那就去做吧。”
沈清玥微笑着接话:“但是有几个条件。”她看向念星,“MIT的夏校要认真对待,如果确定要走科研这条路,就要做好终身学习的准备。”又看向念玥,“演员训练营可以去,但文化课不能落下。而且,在成年之前,所有的演艺活动都要经过我们同意。”
“没问题!”念玥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抱住父母,“谢谢爸爸妈妈!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念星虽然冷静些,但眼中也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郑重地点头:“我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看着两个女儿截然不同却同样坚定的表情,沈清玥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和顾言琛在横店那个小小的阅览室里,也是这般坚定地选择了彼此,选择了这条演艺之路。
命运的齿轮何其相似,如今又在下一代身上开始了新的转动。
顾言琛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像不像当年的我们?”
沈清玥靠在他怀里,看着眼前这两个即将展翅高飞的女儿,轻声道:“比我们更勇敢。”
是啊,他们的女儿,不必像他们当年那样在黑暗中摸索,不必背负家族的压力,不必在爱情与事业间艰难权衡。她们在爱与理解中长大,拥有追求梦想的底气和勇气。
这何尝不是他们奋斗半生,最想要看到的结局?
窗外,秋色正好。窗内,两个少女的梦想刚刚启航。一个向往着浩瀚星空的无垠奥秘,一个憧憬着方寸舞台的百态人生。
她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却同样闪耀。
就像很多年前,他们的父母——一个习惯孤独的影帝,一个独立坚强的影后,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最终交汇成最璀璨的星光。
而现在,新的星光正在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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