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云逸似乎失去了耐心,示意家丁动手强抢。柳老头年老体弱,眼看就要不支。
宁瑜放下茶钱,起身走出茶棚,朗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阁下何必强人所难?”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平和力量。
云逸等人动作一滞,回头看到宁瑜和阿翎,见宁瑜气度清雅,阿翎灵秀非凡,不似寻常百姓,心中微微一凛,但随即又被恼怒取代:“你又是谁?敢管我云逸的闲事?”
“路见不平而已。”宁瑜走到柳老头身前,将其护在身后,对云逸道,“影画之道,在下虽未深研,却也略知一二。其精髓,在于以光为笔,以影为墨,抒写心中意象,沟通天地韵律。重在神韵,而非形似;贵在自然,而非奇巧。这位老丈所言‘心法’,正是此道根本。阁下强取豪夺,即便得了图谱,若无相应心性,只怕也是徒具其形,难得其神,甚至可能画虎不成反类犬,岂不可惜?”
云逸被宁瑜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尤其那句“画虎不成反类犬”,更是刺中了他内心最敏感之处。他向来以自己的技艺为傲,最恨别人说他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你懂什么!”云逸恼羞成怒,“影画看得就是效果!谁能做出更震撼、更逼真的影画,谁就是大师!什么心性、神韵,虚无缥缈,不过是失败者的借口!有本事,就在三日后的光影盛会上,凭真本事一见高下!若你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或者这抱着老古董不放的柳老头,能做出胜过我云逸的影画,我从此不再提千影谱之事!若是不能,就休要再在此大放厥词,乖乖把谱子交出来!”
他这是公然发起挑战了。众人目光都聚焦在宁瑜和柳老头身上。
柳老头面露难色,他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而云逸正值巅峰,技艺纯熟,他并无必胜把握。
宁瑜却淡然一笑,对柳老头道:“老丈,可否借千影谱一观?”
柳老头看着宁瑜清澈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怀中那卷古旧的册子递了过去。
宁瑜并未翻开,只是将手掌轻轻按在册子封面上,闭目凝神片刻。灵识扫过,他已明了这“千影谱”并非具体的影画图样,而是一种引导修行者如何静心凝神、感受光影流动、与自然韵律共鸣的心法口诀,其中蕴含着对“光”与“影”、“虚”与“实”、“动”与“静”的深刻理解。
他睁开眼,将册子还给柳老头,对云逸道:“既然云公子欲以技艺论高下,那便依你所言。三日之后,光影盛会之上,便由在下,代柳老丈,与公子切磋一番这影画之道。”
中卷
宁瑜代柳老头应下云逸挑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绘影镇。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外乡人,竟要挑战本地年轻一代中最负盛名的影画师云逸?这简直是螳臂当车!
云逸更是嗤之以鼻,认为宁瑜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三日后定要让他当众出丑,乖乖交出千影谱。
柳老头则是忧心忡忡,将宁瑜与阿翎请至自己位于镇尾的简陋小屋。屋内陈设简单,却堆满了各种用于影画的工具和材料,以及许多他平日练习的手稿。那些手稿上的影画图案,虽不如云逸作品那般炫目逼真,却自有一股恬淡悠远的意境,更注重光影的虚实变化与情绪的流露。
“宁公子,您何必为了老朽,卷入这纷争?”柳老头叹道,“那云逸技艺确实高超,尤其擅长营造宏大逼真的场景,视觉冲击力极强。您虽有心,然影画之道,需常年浸淫,非一日之功啊……”
宁瑜微笑道:“老丈不必担忧。影画虽需技艺,然其根本,在于‘心’与‘光’的共鸣。在下虽不谙具体技法,但对光影变化、虚实相生之理,略有所悟。三日时间,或可一试。”
他并未急于学习具体的雕刻、投射技巧,而是向柳老头仔细请教了“千影谱”中心法的精要,尤其是如何摒除杂念,使心神如同明镜,清晰地映照外界光影的细微变化;如何理解“影”并非光的缺失,而是光的另一种形态,是“实”的“虚”化,其中蕴含着无限的想象空间;如何把握光影流动的节奏,使其与想要表达的情感、故事自然契合。
柳老头见宁瑜悟性极高,一点就透,所言所问皆切中要害,心中惊异之余,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便倾囊相授。
阿翎则对屋内的各种工具和材料产生了浓厚兴趣。她拿起一片镂空的竹片,对着阳光看去,地上便投下了一个小鸟的影子。她又尝试移动竹片,那小鸟的影子便随之飞舞,活灵活现。她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天生就对这种光影游戏有着独特的亲和力。
宁瑜见状,心念一动,对阿翎道:“阿翎,你灵性通透,最能感受万物细微变化。这三日,你便试着以你的心,去感受这镇中的光,感受那些岩石的影子,感受风动时光影的摇曳,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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