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名?”李致贤冷哼一声,将字条拍在桌上,“茂儿爷这回,倒是替那些有冤无处诉的茶农出了头?”他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这茂儿爷的行事,越来越超出寻常盗匪的范畴了。
“备轿!”李致贤果断下令,“即刻去茗香阁现场!”
“是!”马庸应声,旋即又迟疑道,“大人,此刻已是深夜,是否…”
“就要趁夜深人静,才好看清些东西。”李致贤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让衙役准备火把灯笼,你随我同去。”
“遵命!”
片刻之后,李致贤带着马庸及数名精干衙役,乘着官轿,打着灯笼火把,穿过已然寂静的京城街道,直奔南城茗香阁。
夜色中的茗香阁,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气派的门脸紧闭着,只有门口悬挂的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映出匾额上龙飞凤舞的“茗香阁”三个金字。兵马司的兵丁已将茶楼前后看守起来,见中枢令大人的轿子到了,一名巡城御史连忙上前迎接。
“下官参见李大人!”
“不必多礼。”李致贤下了轿,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现场可曾破坏?”
“回大人,接到报案后,下官立刻派人封锁了前后门,严禁任何人出入。钱掌柜和几个最早发现情况的伙计都在里面候着。”御史恭敬地回答。
“嗯,做得不错。”李致贤点点头,“带路,先去发现标记和字条的地方。”
“大人请。”
茶楼内部装饰颇为雅致,可见东主财力不俗。穿过大堂,来到后院一间颇为隐蔽的账房。房门锁已被撬坏,歪斜地挂在门上。室内一片狼藉,几个抽屉和箱柜都被打开,纸张散落一地。
“大人,就是这里。”御史指着靠墙的一个紫檀木矮柜,“银匣原本放在这里面,被撬开了。猫鹰标记画在矮柜旁边的墙上,字条…就压在空银匣下面。”
李致贤走近。只见那矮柜旁的粉白墙上,果然有一个用灰白色粉末画就的图案——一只线条简练却极具神韵的飞禽,似猫头鹰般圆睁双目,又似鹰隼般展翅欲飞。那图案不大,却透着一种诡异的灵动感,仿佛随时会破墙而去。
衙役举高灯笼,照亮那片墙壁。李致贤仔细审视着那个标记,又低头看了看手中临摹的字条。字迹与标记,都透着一股疯狂与自信。
“钱掌柜呢?”李致贤问道。
“在…小人在这里…”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穿着绸缎长衫、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在伙计的搀扶下,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人钱福,参见青天大老爷!求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那该千刀万剐的恶盗…”
“起来回话。”李致贤打断他的哭嚎,声音平静却自有威严,“失窃的银两有多少?契约又是怎么回事?”
钱掌柜被衙役搀扶起来,用袖子抹着额头的冷汗,哭丧着脸道:“回…回大人,现银失了三百两左右…还,还有五份与西山茶农签的包销契约…那都是…都是小人的心血啊…”
“茂儿爷留书,指控你盘剥茶农,可有此事?”李致贤目光如电,直射过去。
钱掌柜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躲闪,连连摆手:“没有!绝对没有!大人明鉴!小人做生意向来公道,待茶农更是宽厚!街坊四邻谁不知道我钱福是出了名的善人?年前还捐钱给慈幼局…这…这分明是那恶盗信口雌黄,污蔑小人!他偷了小人的银子,还要坏小人的名声!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大人!”
他喊得声嘶力竭,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但那闪烁的眼神和瞬间的慌乱,却未能逃过李致贤的眼睛。
李致贤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契约内容是什么?为何茂儿爷独独要取走它们?”
“就…就是普通的包销契约…”钱掌柜支吾道,“小人预付些定金,茶农按约定价格将每年新茶优先卖给小人…可能是…可能是那恶盗想借此要挟小人,讹诈更多钱财…”
“哦?”李致贤语气平淡,“若是公平契约,他即便取了去,又能如何要挟于你?莫非这契约之中,有何不可告人的条款?”
“没有!绝对没有!”钱掌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声音尖利,“就是普通的契约!白纸黑字!那恶盗行事乖张,谁能猜透他的心思!大人,您可得赶紧抓住他,追回小人的契约和银两啊!”
李致贤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他知道,从这惊慌失措的掌柜口中,怕是问不出真正的实话了。
他不再理会钱福,转身对那巡城御史和马庸道:“仔细搜查整个茶楼,尤其是这间账房,看看能否发现贼人留下的其他痕迹。门窗、锁具、地面,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是!”众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李致贤则负手立在房中,目光再次落在那墙上的猫鹰标记上。香灰…为何偏偏是香灰?是随手取材,还是另有深意?这标记画得流畅自信,显然非仓促所为。那茂儿爷在得手之后,竟还有暇在此从容留下记号,留下字条,其心态之沉稳,甚至可说是嚣张,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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