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如同被冻僵的飞蛾,坠毁在隔离雪原,其携带的恶意与试探,瞬间将“庇护所”内那种带着修行意味的宁静击得粉碎。空气中弥漫开无形的硝烟味,每一个传感器读数、每一次风声掠过基地外墙,都仿佛带着窥探的意味。
江辰站在指挥中心巨大的战术屏幕前,上面不再仅仅是流动的数据,更呈现出一幅立体化的阿尔卑斯山区域动态防御图。代表基地的绿色光点被层层叠叠的防御圈环绕,而外围,代表着可能威胁的红色阴影正在缓慢地、不祥地聚拢、渗透。那架坠毁的无人机,不过是冰山一角,是庞大交响乐开始前一个刺耳的前奏。
“他投入了真正的资源。”江辰的声音像是被冰水淬过,清晰而寒冷,他指着屏幕上几个从不同方向、以不同速度向基地区域迂回靠近的信号源,“至少三个小型、高度专业化的战术小组,利用复杂地形和恶劣天气做掩护,正在试图建立观察点和渗透通道。装备精良,行动模式符合国际佣兵特征。”
他调出这些小组的预测行进路线,它们像几条毒蛇,巧妙地避开了主要的监控盲区,却又始终在基地的火力覆盖边缘游弋。“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和防御薄弱点,也在消耗我们的警惕性。最终的目标,不是强攻,而是制造混乱,或者……逼迫我们离开‘庇护所’的龟壳。”
林晚星站在他身旁,看着屏幕上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蠕动的红点,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不是艺术世界的理念之争,也不是商业领域的阴谋诡计,这是赤裸裸的、你死我活的军事级对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枚冰冷的胸针,它此刻仿佛重若千钧。
“他为什么一定要我们移动?”她问,声音努力保持着镇定。
“因为‘庇护所’太坚固了。”江辰切换屏幕,展示出基地的结构强度分析和能源储备数据,“正面强攻,即使他投入数倍于此的力量,成功率也低于5%。但如果我们离开……阿尔卑斯山脉的复杂环境和漫长的交通线,将提供无数个可供他设伏的‘舞台’。在那里,他的优势更大,我们的风险呈指数级增长。”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晚星:“而且,我怀疑,他选择的‘终幕’舞台,本身对他而言就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林晚星的画室里,《冰封的火焰》系列正进行到最关键的一幅。这幅画的尺寸远超之前,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画面上,冰与火的对抗达到了极致。大片的、仿佛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深蓝色冰风暴,几乎要吞噬整个画面,而在风暴的中心,一簇极其微小、却燃烧着近乎白炽色光芒的火焰,正以一种近乎固执的姿态坚守着,它的光芒并不试图驱散整个风暴,而是在风暴内部,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精密、如同微观宇宙或生命密码般的金色结构。
她将自己关在画室里,对着这幅画,一坐就是数个小时。外界步步紧逼的危机,奇异地没有让她焦虑,反而像一种反向的压力,迫使她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生命力,都倾注到这笔尖的方寸之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外部那严酷的、试图冻结一切的“冰”,另一部分,是内心这簇永不屈服、在绝境中构建秩序的“火”。
完成最后一笔,那簇白色火焰中心最后一点金色的结构被点亮时,她几乎虚脱,扶着画架才站稳。看着画面上那在绝对寒冷中诞生的、极致的热烈与秩序,她忽然明白了“影”为何如此执着,甚至疯狂。
他恐惧的,或许正是这种力量——这种无法被彻底掌控、无法被名利收买、无法被暴力摧毁的,源于生命本身和自由意志的创造之力。他和顾言之是一类人,都试图将世界纳入自己理解的、可控的秩序中。而她和“星火之窗”所代表的不可预测性、多样性和野蛮生长,是对他们权力根基最根本的挑战。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抹去她,如同要抹去一个不和谐的、证明其世界图景存在致命缺陷的“错误”。
深夜,加密通讯频道里传来了文景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我们追踪到‘影’最后一个已知的、未被冻结的隐秘账户,在数小时前,向一个位于奥地利境内、靠近边境的私人小型机场,支付了一笔巨额款项,用于包租一架具备短距起降能力、且机舱经过特殊改装的小型飞机。”
江辰立刻将这条信息与战术地图叠加。“那个机场,”他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点,“航线辐射范围,可以覆盖阿尔卑斯山区的数个高山峡谷和废弃设施。其中一处……”他放大了一个区域的卫星图像,那是一个坐落在悬崖边缘、几乎半悬空的、废弃的气象观测站,只有一条危险的盘山公路可以抵达,视野极佳,却也极易被封锁。
“这里,”江辰的声音低沉下去,“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终幕’舞台的可能性,高达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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