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累斯萨拉姆的安全屋,在短暂的喧嚣之后,陷入了一种高度专注的沉寂,如同弓弦拉满,蓄势待发。先遣队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开始按照“毒蛇”的指令,分成数个小组,悄无声息地运作起来。
“毒蛇”和马库斯换上了更具商务气息的卡其色裤子和 polo 衫,但腰间依旧鼓囊,藏着紧凑型手枪。他们今天要去见的,不是军火贩子,而是潜在的“客户”或“合作伙伴”——盘踞在坦桑尼亚西北部与布隆迪、卢旺达交界区域的一个小型反政府武装“解放与发展阵线”(FLD)的代表。这个FLD控制着一条重要的非法木材和矿物走私路线,最近正受到政府军的清剿压力,急需外部援助。
会见地点不在安全屋,也不在任何正规场所,而是在达累斯萨拉姆港区一个废弃的仓库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海水变质的气味。
FLD的代表是一个自称“约瑟夫司令”的黑人男子,穿着不合身的迷彩服,戴着雷朋墨镜,身边跟着两个抱着老旧AK、眼神警惕的年轻护卫。他态度傲慢,但眼神深处透露着一丝焦灼。
“马库斯,我的朋友,你说你能找到帮手?”约瑟夫司令开门见山,目光扫过“毒蛇”,带着审视。
“这位是‘毒蛇’先生,‘矛尖’公司的现场负责人。”马库斯介绍道,“他们提供专业的军事咨询和……必要的安全支持。”
“毒蛇”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观察着对方。他在评估这个“司令”的成色,以及FLD的价值。
“我们不需要咨询,我们需要战士!需要武器!”约瑟夫挥舞着手臂,“政府军的杂种抢了我们的矿场,断了我们的财路!只要你们帮我们夺回来,利润可以谈!”
“毒蛇”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具体位置?政府军兵力?装备情况?你们的预算?”
一连串专业而冷静的问题让约瑟夫愣了一下,他显然更习惯那种咋咋呼呼的谈判方式。他含糊地说了个地名,夸大了政府军的数量,对于预算则显得有些窘迫。
“毒蛇”心中立刻有了判断。这是一个典型的、外强中干的地方武装头目,控制区域有限,财力窘迫,面临的威胁却可能真实存在。可以作为潜在的低级合作伙伴,或者……一个可以轻易吞并的目标。但他没有表露任何想法。
“我们需要评估具体情况。”“毒蛇”结束会谈,“有进一步消息,马库斯会联系你。”
离开仓库,马库斯低声说:“这家伙撑不了多久了。他控制的那个小矿点,出产一种稀有伴生矿,价值不低。如果我们动作快,也许能赶在政府军彻底吃掉他之前,以‘保护者’的身份介入,低价拿下。”
“毒蛇”不置可否。这只是第一个接触对象,他们需要更多的选择和更准确的情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毒蛇”和马库斯又秘密会见了来自刚果金东部的某部族武装中间人(声称拥有一个高品位的小金矿开采点,正遭受邻部族侵袭)、以及一个自称与中非共和国某叛军领袖有联系的法国掮客(推销那个之前提到过的、被围攻的钻石矿“投资机会”)。
每一次接触,“毒蛇”都像一块冰冷的海绵,吸收着信息,评估着真伪,计算着利弊。他清晰地感受到,在这片大陆的阴影下,无数像他们一样的掠食者正在四处嗅探,寻找着裂缝和机会。
与此同时,安全屋内部,技术小组的工作也在紧张进行。
两名由素察亲自挑选和培训的技术队员,在安全屋顶层阁楼建立了一个临时的通讯和技术中心。这里架设着经过伪装的卫星天线,连接着素察远程提供的加密卫星信道。数台高性能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代码和数据流。
他们的任务之一是监听。
利用马库斯搞来的、经过改装的宽频段无线电扫描监听设备,他们试图切入当地军方、警察以及一些已知武装团伙的通讯频率。耳机里充斥着各种口音的斯瓦希里语、法语、林加拉语以及夹杂着俚语的英语,大部分是杂乱无章的日常通讯或加密的噪音。但偶尔,也能捕捉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碎片:
“……‘鬣狗’部落的人出现在卡松加附近,怀疑与上个月的袭击有关……”
“……政府军第三营将于明日向基戈马方向移动,进行‘例行清剿’……”
“……‘白象牙’(某个走私团伙代号)的一批货将在周四晚通过姆贝亚关口……”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被实时记录、翻译(依靠素察提供的AI翻译软件辅助),并标记上时间、地点和可信度评估,汇入一个不断扩大的本地情报数据库。
另一项重要任务是建立安全的通讯网络。
技术小组利用跳频和加密技术,确保了先遣队内部,以及先遣队与东南亚主营地、与素察技术中心之间的通讯安全。他们甚至尝试利用当地不稳定的民用网络,搭建了几个备用的、通过多重代理转发的数据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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