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蜂须贺氏没有看他,只是专注地用茶筅搅动着茶盏中的沫茶,声音平淡。
女房无声地拉上门,将内外隔绝。茶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炭火上铁壶发出的细微嘶鸣,还有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香气。
沉默持续着,只有茶筅击打茶盏边缘的清脆声响,规律得让人心慌。虎千代跪坐在下首,垂着眼,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他身上逡巡,从他还带着少年人绒毛的下颌,到他因为长期握枪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再到阵服下隐约能看出轮廓的、训练得坚实无比的胸膛和臂膀。
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更像是在…品尝。一种猎人打量落入陷阱的猎物,思考从何处下手的玩味。
“抬起头来,虎千代。”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虎千代依言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她的眼睛在昏暗的茶室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翻滚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好奇、评估、一丝若有若无的欲望,以及最深处那份冰冷的掌控欲。
“方才的事,你怎么看?”她忽然问道,将一盏刚刚点好的茶推到他面前的榻榻米上,碧绿的茶汤如同深潭,“吉良夫人私下调用物资,僭越家规。”
这是一个陷阱问题。无论他如何回答——为母亲辩解、承认错误、或是沉默——都会暴露他的立场和弱点。
虎千代的脑子飞速转动,前世的信息和今生的生存本能交织在一起。他不能示弱,也不能硬顶。
他微微倾身,并没有去碰那盏茶,目光坦然地看着她,声音清晰而冷静:“回母亲大人,臣只知练兵。粮秣器械,自有法度章程。凡不合规之事,母亲大人依律处置,自是应当。臣…并无看法。”
避实就虚,将问题完全推回“法度”层面,既没有否认母亲的“错”,也没有指责蜂须贺氏的“对”,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恪守职责、不问其他的武夫。
蜂须贺氏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这小子,比她想象的要滑头,也…更沉得住气。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像羽毛搔过心尖,带着一丝暧昧的沙哑:“哦?只知练兵?倒是和你父亲一样,是个实心眼的武夫。”
她身体微微前倾,和服的领口稍稍敞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露出底下白皙肌肤的一抹惊心动魄的影子,那昂贵的伽罗香愈发浓郁。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光滑的下颌,目光落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上。
“不过…”她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像分享一个秘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正则大人临走前,将这‘留置状’交给我,是信我能持家,能…权衡。”
“权衡”二字,她咬得格外意味深长。
“你练兵辛苦,我是知道的。那些足轻…叫‘饿鬼’是吧?练得不错,连本多中务大辅都点了头。”她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忠胜的认可,目光却紧锁着他的眼睛,捕捉他每一丝细微的反应,“福岛家需要能打的兵。有些事,并非不能通融…”
她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并没有触碰他,而是用那保养得宜、涂着淡红色丹蔻的指尖,轻轻拈起了他面前那盏他一口未动的茶碗。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诱人的优雅。手腕翻转,将茶碗端到自己唇边,就着他刚才位置对应的碗沿,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她将茶碗放回他面前,碗沿上留下了一抹极淡的、属于她的口脂痕迹,在那碧绿的茶汤边缘,显得格外刺眼而撩人。
“只是…”她看着他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骤然加深的呼吸,眼底那丝惬喜几乎要满溢出来,语气却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为难,“这通融,也需要名目,需要…代价。总不能让我这个主母,凭空担了纵容僭越、破坏家规的责任吧?虎千代,你说呢?”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又缓缓滑下,掠过他结实的胸膛,最后停在他紧握的拳头上,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知道该付出什么代价。你有我想要的“东西”。
虎千代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嗡鸣。一半是愤怒于这赤裸裸的、用权力进行的胁迫和诱惑;另一半,则是这具年轻健壮的身体,在那混合着高贵、冷艳、危险和直接性暗示的目光下,所产生的、几乎无法抑制的原始生理反应。心脏狂跳,血液奔涌,喉咙发干。
他死死咬着牙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用疼痛来对抗那瞬间的眩晕和躁动。他意识到,这不是游戏里简单的选项分支,这是真正的悬崖边缘。一步走错,要么失去宝贵的物资来源和练兵成果,要么…就可能坠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茶室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蜜糖,却蕴含着致命的毒性。蜂须贺氏不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欣赏着他内心的天人交战,等待着他的回应。
她知道,这条鱼,已经嗅到了饵料的香味,并且…正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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