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的德川妻妾们听到哀求,也跟着哭起来,有个抱着孩子的妾室甚至跪爬过来,把孩子举到身前:“结城大人!这孩子才三岁,连内府的面都没见过!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
“放肆!无耻!”
一声低沉而威严的断喝炸响,并非来自秀康,而是来自他身侧的多贺谷重经。老臣上前一步,甲胄上的“丸に蛇目”纹在烛火下森然欲噬。他并未看秀康,而是用那双看透世情的老眼,死死盯住那对母子,目光中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
“愚昧妇人!尔等苟活至今,已令德川之名蒙尘!此刻竟还敢以幼子为盾,行此摇尾乞怜之丑态?”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偏殿每一个人的心上。
“你若尚存一丝为母之责、一丝武家之女的觉悟,就该即刻了断自身,护这孩提最后一程体面!让他以德川之子的身份洁净赴死,而非作为一个乞活贱奴之子,玷污门楣!”
“让他记住母亲的决绝,而非母亲的懦弱!这才是你身为人母,能给他的最后之物!否则,你不仅是德川家的罪人,更是这孩提一生之耻!”
结城秀康听到多贺谷这突如其来的暴喝,方才微微安心了些。他猛地转身,玄色阵羽织的衣角扫过于万伸出的手,目光扫过那些哭求的妻妾,最后落在身后的结城家臣身上——多贺谷重经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眼神里带着“主君莫要动摇”的提醒;水谷胜俊(与结城家联姻的重臣)则垂着眼,却悄悄往前踏了半步,枪尖对准了那些试图靠近的妾室。
这两位是结城家三代老臣,从秀康过继来结城家之前就追随左右,他们的动作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结城秀康最后一丝犹豫。他深吸一口气,抬手甩开母亲还想抓他衣袖的手,于万“噗通”一声摔在榻榻米上,眼泪混着血痕糊了满脸。
“母亲,”结城秀康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您忘了,当年筑山殿把您扒衣弃于荒野时,德川家康在哪?您忘了,我被送去秀吉当人质时,他又在哪?”
他往前踏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于万,目光扫过偏殿内的德川妻妾,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廊柱都似在嗡鸣:
“我乃结城秀康!结城家督!”
这一声喊得极重,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撕裂般的决绝。于万的哭声瞬间卡在喉咙里,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那个小时候会躲在她怀里哭的孩子,此刻眼里没有半分母子情,只有对“结城家督”这个身份的偏执。
“多贺谷大人、水谷大人,”结城秀康的目光转向身后的家臣,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你们跟着我反德川,图的不是‘德川次子’的虚名,是结城家的领地,是能让子孙安稳的基业!”他指着那些德川妻妾,语气里裹着狠劲,“这些女人是德川家的‘根’,留着她们,就是给江户町的人留话柄——说我结城秀康还念着父子情,连内府的妾室都不敢动!”
多贺谷重经率先躬身:“主君明鉴!结城家臣只认能保家名的主君,不认德川的血脉!”水谷胜俊也跟着附和,枪尖往前递了半寸:“愿随主君斩除后患!”
结城秀康不再犹豫,猛地拔出腰间胁差,刀光在烛火下闪了闪,直指最近的一个德川妾室:“今日我若心软,他日德川老儿兵临宇都宫城下,我辈的妻儿,岂有这般从容之态?!”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冲了上去。胁差刺入对方胸口时,他刻意避开了那孩子的方向,却没停手——刀刃划过衣料的声响里,他只盯着衣襟上的三叶葵纹,像在砍断自己与德川家最后的牵连。多贺谷重经与水谷胜俊见状,立刻率家臣跟上,长枪戳穿躯体的闷响、短刀割喉的脆响,很快盖过了妾室们的哀嚎。
于万瘫在地上,看着儿子挥刀的背影,看着那些与她一样苦命的女人倒在血泊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风箱:“结城家督……好一个结城家督……你爹没给你的,你偏要抢……可你忘了,你身上流的,还是德川的血啊!”
结城秀康砍倒最后一个反抗的妾室,回头时,正撞见母亲眼里的绝望。他握着染血的胁差,指节泛白,却没再看她,只对着多贺谷重经沉声道:“把尸体拖去城外焚烧,所有带三叶葵纹的物件,全给我烧干净!”
多贺谷重经躬身应诺,家臣们立刻动手,拖走尸体的脚步声、擦拭血迹的布帛摩擦声,在偏殿内交织成一片冷硬的声响。
于万的笑声开始在偏殿里回荡,结城秀康却突然收了刀,染血的胁差“哐当”插回鞘中,溅起的血珠滴在榻榻米上,与那些未干的血迹融在一起。他没再看地上的尸体,也没看身后的家臣,只缓缓走到母亲面前,蹲下身——玄色阵羽织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血痕,他的动作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沉重。
“母亲,”他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暴烈,反而沉得像殿外的夜雾,“您说我身上流着德川的血,没错。可您忘了,您嫁入德川家时,老嬷嬷教您的第一句话——‘武家女的本分,是不成为主家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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