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清晨,薄雾像掺了冰碴的纱,裹住“念桂”树的枝桠。苏清欢摸着树干上的新刻痕——是昨夜阿桂量身高时添的,比秋分时长了足足两指,却被今晨的寒霜冻得发僵,指尖划过处泛起细密的白霜,像给新痕裹了层薄冰。
“清欢姐,你看这叶子!”阿桂举着片蜷曲的“念桂”叶跑来,叶边已焦黑如炭,沾着的霜花在他掌心化成黑水,“后山坡的‘念桂’苗都这样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
苏清欢的心脏骤然缩紧。那片焦叶的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戾火气息,与当年炼魂阁地牢里的阴火如出一辙。她往山坡跑时,裙摆扫过结霜的草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在撕扯记忆里的旧伤——那年姐姐被锁在丹房,锁链上的蓝光也曾灼得她指尖焦黑。
后山坡的景象让她倒吸口冷气。新栽的“念桂”苗东倒西歪,半数叶片蜷成焦黑的团,根部的泥土泛着诡异的青灰,像被泼过腐蚀性的药汁。陆衍正蹲在苗旁检查,破风剑的剑穗垂在泥里,银丝沾着黑灰,与晨露融成污浊的水痕。
“是‘蚀魂散’。”他捏碎块焦土,指缝间漏下青灰色的粉末,“长老当年用来销毁记忆载体的毒药,没想到还有人会配。”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后颈的青筋突突直跳,“我在苗根处发现了这个。”
是块刻着扭曲桂花纹的木牌,与当年长老私印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苏清欢的指尖抚过牌上的刻痕,木头的寒意透过皮肤钻进骨髓,像条冰冷的蛇缠上心脏。“是当年长老的余党。”她的声音发颤,却在触到发间的木剑吊坠时陡然安定——桃木的温润正顺着血脉蔓延,带着姐姐曾说过的“信念能克邪”的暖意。
林晓抱着药箱赶来时,发间的珍珠串抖得厉害,每颗珠子上的“忆”字都在晨光里闪着慌。“清欢你看,”她打开箱盖,里面的艾草和薄荷都蔫了大半,“连药草都受了影响,这毒比想象的更烈。”她往焦苗上撒着解毒粉,粉末落在黑叶上滋滋作响,冒出的白烟里飘着淡淡的苦杏仁味,“我娘说这毒要以忆劫者的灵力中和,陆衍的血或许能救它们。”
陆衍立刻割破指尖,将血滴在解毒粉里。殷红的血珠与青灰粉末相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像朵微型的“念桂”在泥土里绽放。焦苗的根部竟缓缓抽出新的白根,像无数只求生的手,紧紧攥住了土地。
“有用!”阿桂欢呼着也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另株苗上。他的血虽不如陆衍的灵力精纯,却带着苏家血脉的暖意,焦叶边缘竟泛起了淡淡的绿,“清欢姐你看,它们在活过来!”
苏清辞带着藏经阁师兄匆匆赶来,手里捧着本泛黄的《毒经》,书页上用朱砂画着“蚀魂散”的解药配方——需用“念桂”的新蕊、忆劫者的血、至亲的泪,熬成“护魂汤”。“师兄在禁书里找到的,”她的眼眶泛红,显然是急哭了,“我这就去采新蕊,清欢你的泪……”
“我来。”苏清欢望着挣扎求生的幼苗,忽然想起那年在丹房外,姐姐隔着布帘塞给她的半块桂花糕。那时的泪是绝望的,如今的泪却带着希望的热——她对着焦苗眨了眨眼,泪珠落在黑叶上,竟与陆衍的血融在一起,生出更亮的光。
独眼老仆提着水桶走来时,拐杖在冻土上戳出深深的坑。他往桶里撒着自己藏的桂花肥,黑褐色的粉末里还混着些干枯的花瓣。“老奴当年帮长老配过这毒,”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透着赎罪的坚定,“知道它怕陈年桂花的香气,这些肥能暂时压制毒性。”
众人分工协作的身影在晨雾里晃动:陆衍用灵力催化解药,苏清欢和姐姐收集新蕊与泪水,林晓调配药剂,阿桂和小弟子们给抢救回来的幼苗搭暖棚,独眼老仆则往每个暖棚里都放了袋陈年桂花,甜香混着解毒粉的苦,在山坡上织出张守护的网。
正午的阳光终于穿透薄雾,照在抢救回来的“念桂”苗上。幸存者虽不及原来的半数,却都挺着带伤的绿,像群劫后余生的战士。苏清欢坐在暖棚旁,看着陆衍用破风剑在苗间划出防护阵,剑穗的银丝在阳光下闪着亮,将每个暖棚都圈在里面,形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我去查是谁干的。”陆衍收剑入鞘时,剑穗扫过木牌上的扭曲花纹,“长老的余党藏不了多久,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等等。”苏清欢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她指着远处广场上的“念桂”母树,“他们的目标不是幼苗,是想引我们离开,趁机对母树下手。”
林晓的脸色瞬间白了:“那怎么办?母树要是出事,各地的‘念桂’都会受影响!”她的指尖绞着帕子上的金线,绣好的桂花都被捏得变了形,“我娘说过‘念桂’同根,一损俱损。”
苏清辞忽然指着《毒经》的插图:“你们看这图,解毒配方旁画着个祭坛,像极了炼魂阁的旧址。”她的指尖在图上的桂花纹处点了点,“这毒要在月圆之夜,以母树的根须为引才能发挥最大效力,他们定是想在今夜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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