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王禀上前，声音带着担忧与后怕。
“无妨。”凌寒摆了摆手，虽然面色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阵亡将士，厚葬抚恤。受伤者，全力救治。王将军，营中情况如何？”
“回大将军，营中一切正常。北莽血屠骑依旧驻扎在黑风坳，并无异动。”王禀回道，随即压低声音，“不过，末将收到王爷密信，帝都那边……似乎有些不好的风声。”
凌寒眼神一冷：“进去说。”
进入中军大帐，屏退左右，只留王禀、苏瑶、秦湘（她坚持要汇报沼泽详情）以及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帐内的墨尘。
王禀呈上北椋王凌啸的密信。凌寒迅速浏览，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信中提到，韩束联合几位宗室元老，以“北椋世子擅启边衅，引动北莽报复，致使边境不宁，将士伤亡”为由，再次在朝堂上发难，甚至隐隐暗示凌寒在北莽境内的行动“与不明势力勾结”，要求皇帝下旨申饬，并派钦使调查。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秦湘气得脸色发白，“若非大将军毁其邪祭，北椋危矣！”
王禀也是愤慨不已：“韩贼误国！”
凌寒却并未动怒，只是冷笑一声：“跳梁小丑，黔驴技穷罢了。父王信中言明，陛下虽未明确表态，但已显不悦。韩束这是狗急跳墙，想借此机会，彻底将我北椋打成‘国之祸患’。”
他看向墨尘：“前辈，您怎么看？”
墨尘浑浊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沙哑道：“朝堂之争，无非利益。韩束此举，一为打压北椋，二为……或许是在为某些人铺路。”他意有所指。
凌寒立刻明白了过来：“三皇子？”
墨尘微微颔首。
“看来，帝都的棋，也要开始下了。”凌寒眼中寒光闪烁。他原本打算先集中精力应对北莽和青冥，如今看来，韩束和三皇子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了。
“王将军，落霞川防务，交由你全权负责，依旧以固守为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击。”
“末将领命！”
“秦将军，鹰扬尉伤亡惨重，你即刻着手重建与休整，所需兵员、物资，优先配给。”
“是！”
凌寒又看向苏瑶，语气缓和了些：“苏姑娘，你此番损耗不小，且先在营中安心休养，稳固修为。”
苏瑶点了点头，她知道凌寒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更加复杂，自己必须尽快恢复，才能帮上忙。
安排妥当后，众人各自离去。帐内只剩下凌寒与墨尘。
“前辈，‘青冥’与北莽勾结，试图以血祭引动蚩魂之力，其背后定然还有更大图谋。那幽泉先生，在青冥中地位恐怕不低。”凌寒沉声道。
墨尘沉默片刻，道：“青冥信奉绝对寂灭，其内部分为‘寂灭’与‘归墟’两派。寂灭派主张净化世间，重归虚无；而归墟派……则更加极端，他们试图寻找并掌控强大的寂灭源头，将其力量据为己有，达成另一种形式的‘超脱’。那幽泉，很可能是归墟派的重要人物。他们与北莽合作，各取所需。北莽要北椋江山，他们要……蚩魂的力量。”
凌寒心中凛然。归墟派……掌控寂灭源头？这野心，不可谓不大！
“那今日青鸾神鸟再次现身相助……”
“青鸾乃上古瑞兽，与正统巫族渊源极深，守护世间平衡，净化邪恶，是其本能。”墨尘道，“它两次相助，或许是因为苏丫头体内的巫族血脉被引动，也或许是……感应到了蚩魂那足以倾覆世间的疯狂力量。”
他看向凌寒，目光深邃：“你身负独特的寂灭新生之力，既是变数，也是关键。青冥视你为异端，蚩魂视你为……或许是大补，或许是威胁。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凌寒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既已踏上此路，便无回头可能。他们要战，那便战！无论是北莽铁骑，帝都阴谋，还是青冥鬼蜮，蚩魂疯狂……我自一剑破之！”
他体内那融合了寂灭、新生与一丝上古巫力的源力，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包容万物、却又凌驾其上的磅礴气息。
墨尘看着眼前这位已然彻底蜕变的年轻人，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接下来，你待如何？”
凌寒走到帐壁悬挂的巨幅地图前，目光先落在落霞川，随即越过边境，扫向北莽王庭，最后，定格在那遥远的帝都。
“北莽经此一挫，短时间内应不敢再妄动大规模血祭。落霞川有王禀，可保无虞。如今，真正的战场……”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帝都的位置，声音冰冷，“该换一换了！”
“我要回一趟帝都。”
此言一出，连墨尘都微微动容。
“此时回京？韩束与三皇子正欲除你而后快，此时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凌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谁是罗网，还未可知！”
“韩束想用朝堂规则压我，我便去和他……好好讲讲这‘规则’！”
“况且，”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有些账，也该回去清算了。那位‘青冥’的幽泉先生，以及帝都隐藏的牛鬼蛇神，也是时候……揪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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