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亦玫对庄国栋的那点小心思,如同春日里悄然探头的藤蔓,在心底无声地疯长。他沉稳的气度,偶尔流露的温和,甚至那份公事公办的疏离,都成了她反复咀嚼的滋味。不甘心只停留在那晚短暂的交集,她熬了几个晚上,精心打磨出一份关于中法交流展的补充策划书,鼓足勇气敲开了姜雪琼办公室的门。
“蒂娜姐,这是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关于展览的动线和互动环节……”黄亦玫将策划书递过去,眼神里带着期待和紧张,“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想加入项目组,多学习学习。”
姜雪琼接过策划书翻看,内容确实有几分巧思。她抬头,看着黄亦玫那双藏不住心事的明亮眼睛,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笑了笑,没有点破:“想法不错。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就进来跟着学吧。不过,进了项目组,一切就要按规矩来,公私要分明。”
“我知道的,蒂娜姐!谢谢您!”黄亦玫喜出望外,连忙保证。
一旁的苏更生微微蹙眉,等黄亦玫出去后,才低声道:“姐姐,玫瑰她...心思太活泛,我怕她...”
姜雪琼摆摆手:“年轻人嘛,有点心思正常。让她去碰碰壁也好,经历过了才懂得什么是真正适合自己的。”
苏更生闻言,若有所思,不再多说。
正式进入项目组的第一天,庄国栋主持召开工作会议。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言辞犀利,部署工作条理清晰,面对众人时完全是雷厉风行的姿态。轮到黄亦玫做自我介绍时,他也只是公事公办地点了点头,眼神没有任何多余的停留,与那晚温和引荐的“庄先生”判若两人。
黄亦玫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散会后,她看到庄国栋和项目组的核心成员韩樱站在走廊一角,低声讨论着展会细节,韩樱笑语嫣然,庄国栋耐心倾听。黄亦玫几次想凑上去说句话,都找不到插嘴的间隙,一股微酸的涩意悄然在心间弥漫。
晚上回家,她忍不住向哥哥黄振华抱怨:“哥,你说那个庄国栋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之前还挺好的,一工作起来就跟冰块似的!”(不重要的化解母女矛盾剧情跳过哈!默认和好了。)
黄振华一边看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传授经验:“傻妹妹,男人都这样,太容易得到的不珍惜。你想让他上心,就得学会吊胃口,别太主动,适时地亮亮你的爪子,让他知道你不是唯唯诺诺的小姑娘。”
黄亦玫将信将疑。第二天项目讨论会,她特意选了一件颜色更鲜亮的衬衫,按照哥哥的“战术”,在讨论展陈布局和嘉宾邀约时,频频对庄国栋的提议提出异议,言辞犀利,角度刁钻。
庄国栋起初有些错愕,以为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对自己有意见。会议结束后,他主动走到黄亦玫面前,递上自己的名片,语气依旧平淡:“黄小姐似乎有很多不同见解。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异议可以随时沟通。”
黄亦玫表面淡定地接过名片,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鱼儿上钩了!”
然而,韩樱很快察觉到了黄亦玫的意图。下午茶时间,她故意买来精致的马卡龙分给同事,席间状似无意地高声说:“昨天和庄总讨论到很晚,一起吃了晚饭,他还答应下次威尼斯双年展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呢。”
黄亦玫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看着面前色彩缤纷的甜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一口也没碰。她心里憋着一股气。
她不知道的是,庄国栋对她实早已一见钟情。晚宴上那个勇敢的女孩,像一束光照进他的生活。他只是猜不透她的心意,又碍于身份和职场规则,才故意摆出高冷模样。和韩樱吃饭时,他全程心不在焉,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始终没等到期待中的消息。那盒马卡龙,也是他授意韩樱带给同事的,潜台词是想给黄亦玫一个台阶,期待她能顺势做点什么。
几天后,庄国栋以项目对接为由,邀请琼远画廊项目组聚餐。黄亦玫本来还想拿拿架子,可听到他在电话里那句“必须参加”,心里那点小别扭立刻烟消云散,精心打扮后欣然赴约。
席间,一位男同事对黄亦玫大献殷勤。庄国栋不动声色地端着酒杯,自然地坐到两人中间,隔开了他们的交谈,又悄悄示意服务生,将黄亦玫面前那杯含酒精的饮料换成了一杯特调的无酒精鸡尾酒。这份隐藏在细节里的维护,让黄亦玫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意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然而,这看似顺利推进的暧昧,全都被隐在幕后的陆远看在眼里。他觉得,是时候给这朵小玫瑰,降降温了。
就在黄亦玫沉浸在庄国栋若有似无的关怀中时,庄国栋收到了一封来自总部的邮件。他被晋升为亚太区副总裁,常驻新加坡,即刻赴任。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这意味着事业上了一个巨大的台阶。但紧接着,黄亦玫的笑脸浮现在脑海,喜悦中又掺杂了难以言喻的纠结和不舍。
陆远没有给他太多权衡的时间。他通过一些渠道,让韩樱“无意中”得知了这个消息。韩樱本就对黄亦玫心存芥蒂,立刻找了个机会,装作闲聊般将庄国栋即将高升调离的消息透露给了黄亦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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