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存在,常规的驭下手段——恩威并施、利益捆绑、情感拉拢、权势压迫——其效果恐怕都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产生反作用。威胁?她似乎缺乏对权威本身的天然敬畏。利诱?她只会像最精明的商人一样,精确计算自己所需的部分,并清醒地评估需要为此付出的所有潜在代价。
掌控她的关键,或许并不在于强行扭曲她的意志,迫使她服从于某种外在的权威或情感纽带。而在于……持续地、动态地维持一种局面,让她通过其自身那套独特的计算体系,始终认为“留在武魂殿,配合本座的战略”,是所有可选方案中,最符合其核心利益(即最小化麻烦、最大化研究自由与资源获取)的、逻辑上的最优解。
殿内那几乎要冻结灵魂的恐怖压力,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那尖锐的精神冰刺也悄然融化于无形。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缓慢流动,魂导灯的光芒也恢复了稳定。
很好。比比东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缓,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发现了某种有趣新玩具般的玩味,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与评估,云闲。武魂殿能给予你的支持与资源,其深度与广度,或许远超你目前计算模型的预估上限。但相应的,她的语气微沉,带着一丝警示,伴随着这份而来的,无论是明处的觊觎,还是暗处的风暴,其的总量与层级,也绝不会少。
她已然转过身,重新将背影留给云闲,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属于她的疆域,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召见结束:下去吧。
云闲点了点头,对她而言,这次充满无形交锋的召见,本质上只是一次信息交互与策略确认任务。任务目标已达成(明确了教皇的态度与自身策略的有效性),自然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她没有任何迟疑,干脆利落地转身,步履平稳地向着殿门走去,没有丝毫留恋或如释重负的姿态。
看着她那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数据同步般轻松离去的背影,比比东隐藏在宽大紫色袖袍之中的纤长手指,几不可查地微微收拢,指尖陷入柔软的掌心肌肤。
云闲……
你这份纯粹到极致的、基于理性计算的“怕麻烦”天性,这份对世俗权欲与情感纠葛的彻底“绝缘”……
或许,在洞悉其本质之后,它并非难以掌控的缺陷,反而可能成为一柄远超寻常利器、足以斩开无数死结的……独一无二的绝世锋刃。
只是,想要稳稳握住这柄特殊兵刃的手,需要的并非蛮力,而是远超常人的耐心、深不见底的智慧,以及对规则与人心更精妙的……驾驭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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