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实验室的崩塌在刹那间凝固。碎石悬浮在半空，闪烁的电弧定格如冰花，连飞扬的尘埃都静止在光线中。唯一还在移动的，是守望者兜帽下那双金色的眼睛，它们正紧盯着霍沉舟苍白的脸。
“你还没告诉他真相，对吗，沉舟？”守望者的声音在凝固的时空中异常清晰，“你还没告诉这个孩子，是谁真正赋予了他生命？”
苏念辞紧紧抱住时安，感觉怀中的婴儿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她低头看去，发现时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守望者，那眼神既不是婴儿的好奇，也不是孩童的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时安？”她轻声唤道，手指抚过儿子冰凉的小脸。
婴儿缓缓转过头，用一种苏念辞从未听过的语气说：“我一直知道，妈妈。在我的梦里，我见过他很多次。”
霍沉舟手中的光剑微微颤抖：“时安，不要听他胡说。他只是在迷惑你。”
守望者轻笑一声，权杖上的宝石流转着奇异的光晕：“迷惑？孩子，告诉他，你记得什么。”
时安的小手紧紧抓住苏念辞的衣襟，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记得一个白色的房间，很多管子连接着我...还有一个人，他每天都会来看我，告诉我我有多么特别...”
苏念辞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看向霍沉舟：“医院的育婴舱...那些监测设备...难道不只是为了稳定他的时空标记？”
霍沉舟避开了她的目光，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守望者向前迈出一步，凝固的时空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震颤：“让我来填补这个空白吧，亲爱的。你的宝贝儿子不是自然孕育的产物——他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是用了47个苏念辞回声的基因样本才创造出的稳定容器。”
他转向霍沉舟，语气中带着讽刺：“而这位‘父亲’，只是在项目接近完成时，偷走了成果的小偷。”
苏念辞的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她看着霍沉舟，那个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此刻却陌生得让她心寒。
“这是真的吗？”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霍沉舟终于抬起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与挣扎：“我带走他是因为我想救他！守望者创造他只是为了容纳零的意识——当时安的能力完全觉醒的那一刻，他的自我意识就会被抹除！”
守望者不以为然地挥手：“必要的牺牲而已。零的回归将修复所有时空的裂痕，终结这无尽的轮回。而你的儿子将成为救世主，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耀。”
时安突然在苏念辞怀中剧烈颤抖起来，他的眼睛在蓝色与金色之间快速切换，小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好吵...好多声音...他们在叫我...”
“时安！”苏念辞惊恐地抱住他，“怎么了？谁在叫你？”
霍沉舟脸色大变：“是编程学校的学生！守望者通过他们在呼唤时安！”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话，实验室的一堵墙突然变得透明，显示出编程学校的实时监控画面。教室里，林小雨和其他学生正围坐在电脑前，他们的眼睛泛着不自然的红光，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每一下敲击，时安就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们在编写召唤代码。”霍沉舟急促地解释，“通过早教中心建立的精神连接，他们正在强行唤醒时安体内的程序！”
苏念辞看着屏幕上那些年轻的面孔——那些她亲自教导、寄予厚望的学生，此刻却成了伤害她儿子的帮凶。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心底升起，冰冷而尖锐。
“怎么阻止他们？”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霍沉舟愣了一下：“除非有人从外部切断连接，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时安自己抵抗住召唤。”霍沉舟的眼神黯淡，“但他的程序是守望者亲手编写的，抵抗几乎不可能。”
守望者得意地笑了：“接受现实吧。这孩子从诞生之初就注定要成为零的容器，这是他的命运。”
“不。”苏念辞轻轻放下时安，站起身。她的眼中燃烧着一种霍沉舟从未见过的火焰，“我不管他是谁创造的，也不管他原本的用途是什么。他是我的儿子，这就够了。”
她走向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复杂的界面在她手下如同温顺的绵羊，每一个指令都精准而高效。
“念辞，你...”霍沉舟惊讶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编程老师？”苏念辞头也不回，声音冰冷，“在无数次的轮回中，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沉舟。包括如何对抗像你这样的时空操纵者。”
屏幕上，编程学校的系统开始出现异常。林小雨和其他学生困惑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上的代码正在自动重写，他们的控制权被一点点剥夺。
“不可能！”守望者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起源级别的加密，你怎么可能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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