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老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但眼睛却已经失去了所有光彩,死死地瞪着天空,仿佛在质问这残酷的命运。
常遇春的心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如此直白的死亡场面,更未想过自己会亲手参与其中,成为一个刽子手。他当时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朴刀甚至忘了挥舞,只是僵硬地垂在身侧,手心全是冷汗。
铁牛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和鄙夷,仿佛在看一个废物。“愣着干什么?傻了吗?还等敌人给你磕头?赶紧动手,磨磨蹭蹭的,想等天亮让人家反杀吗?”
那声呵斥像一盆冷水,猛地浇醒了他的呆滞。常遇春如梦初醒,一股羞耻和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具尸体,猛地挥刀冲向另一个试图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根扁担抵抗的年轻后生。
那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但此刻却被恐惧点燃了反抗的勇气。他挥舞着扁担,发出“杀杀”的喊声,试图阻挡常遇春。然而,常遇春的刀法虽然不算精妙,但在绿林中却也算得上出众,尤其是在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他的动作快而狠。刀锋带着破风声,刺入了年轻人的胸膛。温热的血液瞬间溅在他的脸上,那股咸腥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让他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仿佛这样就能屏蔽掉眼前的一切。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在不受控制地挥动,朴刀带着风声,狠狠地砍在年轻人的身上。肉与骨的碰撞声,骨头碎裂的脆响,以及那年轻人最后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哀鸣,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直到对方彻底倒下,不再动弹,他才敢再次睁开眼睛。
战斗,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效率迅速结束。村中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脆弱得不堪一击。火光映照下,黑风寨的喽啰们如同蝗虫过境,冲进一户户人家,翻箱倒柜,将粮食、布匹、金银首饰等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他们脸上带着一种贪婪而满足的笑容,将抢来的财物往自己背上的麻袋里塞,动作粗鲁而急促。
他们满载而归,队伍拉得很长,脚步声杂乱而沉重。然而,走在队伍最后的常遇春,脸上却不见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难以言喻的麻木。他看着地上散落的破碎家具,那些曾经属于普通人家最珍贵的财产,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粮食洒了一地的粮仓,还有那些或完整或残缺的人形影子(他不愿、也不敢去细想那下面躺着的是什么),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强烈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厌恶感。
这不是他想要的“扬眉吐气”,这更像是野兽的饕餮盛宴,它们吞噬一切能得到的食物,留下满地狼藉和死亡。他想象中的快意恩仇,似乎也染上了这血腥的污秽。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扶着一棵树干,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酸水混合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但真正让他对这所谓的“绿林”产生深深恐惧和怀疑的,是归途中的那场“意外”,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
他们行至一处名为“断魂崖”的险峻山道。道路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两侧是陡峭如削的山壁,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和嶙峋的怪石。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黑黢黢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山风吹过,带着峡谷深处的寒气,呜呜作响,更添了几分阴森。
队伍走在半山腰,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每个人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悬崖,粉身碎骨。忽然,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那声音充满了恐惧,紧接着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声响,以及一个人体倒地的沉重闷响。
走在最前面的刘据立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警觉起来,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同时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低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未落,几道黑影如同狸猫般从山壁上茂密的灌木丛中窜出,动作迅捷而无声。他们手持长矛和弓箭,如同鬼魅般迅速散开,占据了几个关键位置,将队伍拦腰截断,切断了他们前进和后退的道路。月光,虽然并不明亮,但借着它的微光,常遇春还是看清了,来人穿着统一的灰色劲装,衣料看起来颇为精良,上面似乎还有某种暗纹。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冷硬而警惕的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动作间透露出一股训练有素的军人气质,绝非普通的山贼草寇可比。
“黑风寨的听着,立刻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为首的一个大汉,身材高大,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山间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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