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仓。
皇陵。
两个词,如两座巍峨的冰山,自九天之上轰然砸落,将方才还因废后而稍显松弛的空气,瞬间凝结、压实,直至化为令人窒息的实体。
殿内,烛火依旧在跳动,却照不进众人眼中那片迅速扩散的、名为惊骇的黑。
李贵妃刚刚因册封而微微回暖的身体,此刻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连指尖都开始发麻。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也成了她此刻最深的恐惧。官仓被袭,意味着京城将乱,粮价飞涨,民心动荡;皇陵被扰,更是对皇权最恶毒的诅咒与羞辱。
赵承这一招,不是谋反,是诛心。他要用百万百姓的性命和赵氏列祖列宗的颜面,将赵衍活活钉死在皇位之上,让他成为一个无粮安民、无颜见祖的孤家寡人。
那个报信的小太监和刚刚获得新生的春桃,早已吓得瘫在地上,连抖都不敢再抖一下,仿佛多余的动作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一片死寂中,唯有苏浅月,静静地站着。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裙摆上绣着的一朵小小的兰草上。那针脚细密,是她闲暇时自己绣的,此刻,那浅青色的丝线在她眼中,却渐渐洇染开来,化作了前世雪夜里,苏巧儿那张得意又恶毒的脸。
“姐姐,宁王舅舅说了,你这种人,就该死得无声无息,烂在泥里,谁也记不得。”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不是一个简单的、依附于柳玉容兄长的王爷,不是一个觊觎皇位的野心家。他是一个疯子,一个以折磨他人、搅乱天下为乐的疯子。从慢性毒药控制朝臣家眷,到如今这一手釜底抽薪、动摇国本的毒计,他的狠,早已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畴。
【叮!检测到王朝倾覆级危机,宿主安危受到严重威胁,委屈币+2000!】
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第一次没能给苏浅月带来任何波动。她甚至懒得去想这些委屈币能兑换什么,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赵承的计谋得逞,她就算兑换出一座金山,也只不过是陪着这座倾颓的王朝,一同埋葬而已。
“苏小姐……”李贵妃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紧紧攥住苏浅月的手臂,“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陛下……陛他会怎么做?”
她的手冰冷而潮湿,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苏浅月的腕骨。
苏浅月缓缓抬起眼,那双清澈的眸子对上李贵妃写满恐惧的脸。她反手,用温热的掌心覆盖住李贵妃冰冷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娘娘,别慌。”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神珠,瞬间穿透了李贵妃慌乱的心神,“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乱。”
李贵妃大口地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眼中的恐惧却丝毫未减:“可……可是官仓和皇陵……”
“官仓和皇陵,是陛下的事。”苏浅月打断了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九门提督和禁军已经出动,陛下此刻一定在前殿调兵遣将。我们在这里慌乱,于事无补,只会自乱阵脚。”
她顿了顿,视线转向殿外那片被夜色与杀机笼罩的黑暗,声音压得更低:“娘娘,您想过没有,赵承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又是调动京营,又是突袭官仓,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惊扰皇陵,他真正的目的,或者说,他最忌惮的人,是谁?”
李贵妃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
赵承最忌惮的人?
朝中能与他分庭抗礼,在军中威望甚至隐隐压过他的,只有……
“秦王……赵玦!”李贵妃脱口而出,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没错。”苏浅月点头,“陈延围攻秦王府,看似虚晃一枪,但未必不是赵承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官仓没了,可以从外地调粮;皇陵被扰,终究是身后之事。可如果秦王殿下没了……”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却如同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李贵妃的心脏。
如果赵玦没了,皇帝赵衍就断了一臂。届时,京城内无粮,京城外有赵承不知藏在何处的后手,赵衍将彻底陷入内外交困的死局。
“所以,赵承的真正杀招,是秦王!”李贵官恍然大悟,随即又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可秦王府已经被包围了,禁军就算赶去,一来一回,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我们又能做什么?”
是啊,她们能做什么?
一个是刚刚晋封、根基未稳的贵妃,一个是刚刚掌权尚药局、连品阶都没有的女官。她们手中无一兵一卒,在这场滔天的棋局里,渺小得如同两粒尘埃。
苏浅月没有说话。
她比李贵妃更清楚赵玦的处境。
她甚至能猜到,赵承绝不会轻易杀了赵玦。杀了赵玦,只会激起赵衍的死战之心。赵承最擅长的,是折磨。他会围困赵玦,让他眼睁睁看着京城大乱,看着赵衍众叛亲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绝望中看着自己苦心守护的一切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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