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像是又陷入了那场噩梦，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青禾心疼得不行，只能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娘娘，都过去了，只是个梦。”
苏浅月在她怀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安静下来。她推开青禾，哑着嗓子说：“给我……给我拿纸笔来。”
“娘娘要纸笔做什么？”
“老人说，做了噩梦，把它画下来或者写下来，再烧掉，就能破了。”苏浅月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
青禾不敢违逆，连忙取来了笔墨纸砚。
苏浅月撑着身子，拿起笔，手腕却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落笔。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在雪白的宣纸上，画下了一个东西。
那不是一幅画，只是一个潦草的符号。
一只盘踞着，尾刺高高翘起，充满了恶毒与攻击性的蝎子。
画完之后，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将笔一丢，就伏在桌上剧烈地喘息起来。
“娘娘……”
“烧了它……快！”苏浅月催促道，仿佛那纸上画的不是墨，而是什么会噬人的怪物。
青禾不敢怠慢，拿起那张纸，正要往烛火上凑。
“等等！”苏浅月忽然又叫住了她。
青禾停住动作，不解地回头。
苏浅月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焦距。她死死地盯着青禾手里的那张纸，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良久，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信封，将那张画着蝎子的纸，小心地折好，放了进去，用火漆封好。
她将信递给青禾，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青禾。”
“奴婢在。”
“这封信，你亲自去一趟乾清宫。”苏浅月的嘴唇有些发干，一字一顿地说道，“避开所有人，亲手交给陛下。记住，是亲手。如果见不到陛下，你就一直等，等到他为止。”
青禾接过那封信，只觉得入手滚烫。她不明白，一幅驱邪的画，为何要如此郑重地送给陛下。但她看着苏浅月那双布满血丝、写满惊惧与决绝的眼睛，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苏浅月补充道，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交给他之后，你什么都不要说，立刻回来。路上，不要和任何人交谈，更不要回头看。就当……就当是替我送了一件驱邪的信物。”
青禾的心“咯噔”一下，她隐约感觉到，这封信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不像是在送信，更像是在传递一个攸关生死的警告。
“奴婢……遵命！”她将信紧紧贴身藏好，没有再问一个字，转身快步走入了夜色之中。
房间里，又只剩下苏浅月一个人。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望向京郊西山的方向，那里此刻一片沉寂，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柳玉容，魏鹤，蝎子……
你们的戏台已经搭好，现在，我也该把我请的角儿送上去了。
就看赵玦，能不能看懂她送去的这份“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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