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纸人的脸上都带着胡奶奶剪纸特有的表情——微笑着,但那笑容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诡异非常。
“我的娘啊...”李二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王守义强忍着恐惧,数了数那些红色人影:二十七个,不多不少。他知道这个数字——胡奶奶的丈夫失踪正好二十七年。
纸人队伍无声地穿过坟地,最终停在了胡奶奶的新坟前。它们围成一圈,手拉着手,开始缓缓绕圈,就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它们...在跳舞?”一个年轻人颤声说。
确实,那些纸人的动作像是在跳舞,一种缓慢、庄重、古老的舞蹈。没有音乐,只有风吹过坟地松林的呜咽声相伴。
就在这时,王守义注意到纸人队伍中间,有一个纸人比其他都要高大一些,它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一把剪刀的形状。
突然,李二狗手中的电筒不知怎么亮了起来,一束光直射向坟地中央。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在光柱的照射下,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纸人不再是扁平的——它们有了厚度,像是正在从二次元向三次元过渡。尤其是那个高大的纸人,它的脸部开始有了轮廓,不再是平面的五官,而是一个模糊但立体的人脸。
更可怕的是,所有的纸人都转向了光源的方向,那些微笑的嘴同时张开,发出一种细微的、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
“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几个年轻人连滚带爬地向村子方向逃去。
王守义也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个高大的纸人脱离了队伍,向他藏身的方向“滑”来。月光下,他能清楚地看到,那纸人的面容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张男人的脸,沧桑但刚毅,穿着破旧的军装,胸前似乎还挂着勋章。
王守义愣住了。他见过这张脸——在胡奶奶珍藏的一张老照片上。
“姑...姑父?”他脱口而出。
纸人停了下来,就停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它——或者说“他”——微微点头,嘴唇不动,但王守义分明听见了一个声音,像是远风吹过山谷:
“时候到了,我来接她。”
然后,那纸人转身回到队伍中。所有的纸人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融化在月光中一般,渐渐消失不见。坟地恢复了寂静,只有胡奶奶坟头的新土在月光下泛着暗色。
王守义连怎么回村的都不知道。第二天,他发起了高烧,胡话连连。等他三天后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乡里的档案室,查到了那份尘封已久的档案:一九五三年,朝鲜停战后,确实有一批志愿军战俘被转交到台湾,名单上就有胡爷爷的名字。
这一消息震惊了整个村子。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当王守义带着人再次去胡奶奶坟前查看时,发现坟丘的一侧塌陷了一个洞,像是被什么挖开了。他们战战兢兢地清理开泥土,露出一口薄棺——棺盖从内部被什么东西划开了无数道痕迹,而棺内空空如也,胡奶奶的遗体不见了。
只有棺材底板上,散落着一些碎纸屑,红色的,像是剪剩的纸边。
从那以后,胡家窝棚很少有人再提胡奶奶和她的纸人。只有村里的老人偶尔会在冬夜里,对围着火炉的孙辈们讲起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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