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拖着疲惫的身子踏进公寓电梯,按下了15楼的按钮。这是栋新建的高层公寓,玻璃幕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她从小住的红砖老厂房形成鲜明对比。她刚结束一场漫长的加班,手机屏幕显示已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
电梯门缓缓合上,开始上升。小美靠在镜面上,瞥见自己憔悴的脸。这年冬天格外冷,零下三十度的气温让城市几乎停滞,她却不得不为了一份会计工作日夜奔波。
电梯升至八楼,突然发出“咔哒”一声,猛地停住了。
“怎么回事?”小美皱眉,这里不是该停的楼层。
门缓缓打开,外面却不是熟悉的楼道。
一片漆黑、布满管道和水泥柱子的毛坯空间展现在眼前,冷风从开口处飕飕灌入,带着陈年灰尘和铁锈的气味。小美打了个寒颤,眯眼细看,隐约可见远处有几根粗大的供热管道蜿蜒延伸,消失在黑暗中。墙上的水泥还没抹平,裸露的钢筋像骨头一样刺出。
“这什么地方?”她嘀咕着,伸手去按关门键。
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她似乎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咱们工人有力量》的口哨声。
门完全关上了,电梯继续上升。小美心跳加速,安慰自己这大概是楼层的夹层或设备间。但直觉告诉她,普通住宅楼的层高不可能有那么高挑的空间。
回到家,小美脱下外套,走到窗前。窗外,哈尔滨的夜景在寒雾中朦胧闪烁。这城市曾经遍布工厂,如今许多已经搬迁或倒闭,留下大片待改造的老区。她住的这栋公寓正是建在当年哈尔滨第一机械厂的旧址上。
小美的祖父就是那家厂的工人,1987年冬天因锅炉爆炸死在了厂里。那事在当年被定性为意外,但坊间流传着不同说法——有人说是因为厂领导漠视安全规范,也有人说是为了掩盖某种更黑暗的秘密。
隔天乘电梯时,小美特意仔细观察了控制面板。突然,她的呼吸停滞了。
在原本标着“-1”的地下室按钮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按钮,上面刻着“-18”。按钮颜色比其他按键略深,像是老旧得多,边缘还有些锈迹。
“这不可能,”小美喃喃自语,“这栋楼根本没有地下十八层。”
她试着按了那个按钮,没有亮起。又连续按了几次,依然没有反应。
“眼花了?”她摇摇头,走出电梯。
那天晚上,小美梦见祖父。在梦中,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站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身后是巨大的锅炉轮廓。
“美儿,别往下走,”祖父的声音遥远而焦急,“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小美惊醒,汗水浸湿了睡衣。
接下来的日子,-18层的按钮时有时无。有时它清晰可见,有时又完全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小美开始记录这些异常,却发现它们毫无规律可循。
她向物业反映,对方笑着告诉她:“小姐,咱们楼一共就地下两层,哪来的-18层?您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小美几乎要相信这个解释了,直到她遇到住在九楼的刘奶奶。
那是个周六下午,小美在楼下信箱前碰到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闲聊中得知,刘奶奶是原来机械厂的老职工家属,在这片地区住了一辈子。
“姑娘,你住得惯吗?”刘奶奶眯眼问,“我当初就劝我儿子别买这儿的房子,他不听。”
“为什么?”小美好奇。
“这地方...”刘奶奶压低声音,“底下不干净。老厂那年爆炸,死了十八个人,尸体都没找全。有人说,他们被困在地下工事里了。”
“地下工事?”
“早些年,这儿下面有日本人修的防空洞,后来厂子扩建,把它改成了地下仓库和部分车间。”刘奶奶神秘地说,“那场爆炸后,入口就封死了,再没人能进去。”
小美感到一阵寒意。“那地下有多少层?”
“明面上就两层,但老人都知道,底下深着呢。有人说有十八层,像十八层地狱一样。”刘奶奶拍拍她的手,“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现在谁还信这些。”
当晚,小美翻出祖父的遗物——一个旧铁盒,里面有几张泛黄的照片和一枚生锈的厂徽。有张照片是祖父和工友在厂门口的合影,背后用钢笔写着“1987.1.15 最后一班”,正是事故发生的前一天。
照片上,十八个年轻人肩并肩站着,笑容灿烂,对未来一无所知。
小美的眼眶湿润了。她记得父亲说过,祖父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最终下葬的只是个衣冠冢。
一周后的深夜,小美加完班回家。电梯里只有她一人。按下15楼后,她习惯性地瞥向那个异常的位置——-18层的按钮赫然在那里,而且这次,它正幽幽地发着暗红色的光。
电梯开始上升,突然,灯光闪烁了几下,完全熄灭。紧接着,小美感到一阵失重——电梯失控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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