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斯托瑞姆。
与边境村落的死寂荒凉、黑风山的阴森诡谲截然不同,这座雄踞大陆北境的王国心脏,依旧沉浸在其固有的繁华与喧嚣之中。高耸的魔法塔与宏伟的斗气殿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空气中弥漫着香料、食物与某种属于大城市的、蓬勃向上的活力气息。
然而,在这片繁华的表象之下,一股暗流早已随着哪吒一行人抵达城门的瞬间,开始汹涌激荡。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返回皇家魔武学院复命,一队装备更加精良、铠甲上镌刻着更为复杂神圣纹路、气息也远比边境那队骑士更加深沉可怕的审判所骑士,便已在城门口“恭候”多时。为首的,赫然是一名气息达到天空骑士巅峰、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刚硬的中年骑士,他的目光扫过哪吒等人,带着一种审视罪徒般的冰冷与漠然。
“那吒,以及你的随从、同伴,”中年骑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奉审判长阁下与格里高利主教大人联合谕令,尔等涉嫌勾结邪魔、制造血案、袭击教廷神职人员,现传唤尔等即刻前往圣光大教堂,接受神圣质询与裁决!”
城门口的人群瞬间哗然,无数道或惊疑、或恐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在哪吒这一行风尘仆仆的人身上。
“勾结邪魔?我的天!”
“那不是学院大赛的冠军那吒吗?他怎么会……”
“教廷审判所和地区主教联合谕令!这可是大事!”
“我就说嘛,平民出身,实力提升那么快,肯定有问题!”
窃窃私语声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纳尔森气得脸色铁青,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艾琳用眼神制止。精灵少女低声道:“冷静,纳尔森。在这里冲突,我们占不到任何便宜。”
杰克脸色苍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雷克斯则紧紧靠着纳尔森,小脸上满是紧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相信那位如同神明般强大的大人。
哪吒脸上看不出丝毫意外或慌乱,他甚至还有闲心打量了一下那名中年骑士铠甲上更加繁复的花纹,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讨论天气:“哦?格里高利主教动作倒是快,恶人先告状的本事一流。带路吧,正好,我也有点‘东西’,想当着大家的面,问问那位主教大人。”
他这种从容不迫,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态度,让那名中年骑士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命令在身,他依旧冷硬地一挥手:“请吧!”
一行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队气息森然的审判所骑士“护送”着,穿越大半个王都,走向那座位于城市中心、最为宏伟壮观的建筑——圣光大教堂。
教堂前的广场以纯白巨石铺就,空旷而肃穆。高耸的尖塔直插云霄,阳光透过七彩的琉璃花窗,在内部投射下斑斓而神圣的光影。然而今日,这份神圣之中,却掺杂了浓浓的肃杀之气。
教堂那扇巨大的、铭刻着圣天使浮雕的大门敞开着,内部并非日常祷告的场所,而是被临时布置成了一处庄严,甚至可以说是压抑的“宗教裁判庭”。
两排身穿银甲、手持利剑的审判所骑士如同雕塑般矗立,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最深处的高台之下。高台上,端坐着三位气息渊深的人物。
居中一位,身穿绣满金色神纹的纯白长袍,头戴象征审判权柄的高冠,面容枯槁,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的一切污秽。他便是王都审判所的审判长,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苦修士,据说距离传奇仅有一步之遥。
审判长左侧,坐着一位身穿华丽主教袍、面容富态、眼神却略显阴鸷的中年男子。他手指上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正是此次事件的核心人物——地区主教格里高利!此刻,他正用一种混合着愤怒、悲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得意眼神,看着走进来的哪吒等人,仿佛在看一群即将被碾死的蝼蚁。
审判长右侧,则是一位身穿王国宫廷礼服、气质雍容沉稳的老者,他是王室派出的代表,奥兰多公爵,负责监督此次质询,确保程序符合王国律法。
高台之下,两侧还设有旁听席。此刻已经坐了不少人,有教廷的高级神职人员,也有王都的一些贵族显要,甚至哪吒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法圣阿尔弗雷德赫然在列,他面无表情,只是目光在与哪吒接触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冰山公主伊丽莎白也坐在王室区域,她神情淡漠,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关切。此外,公爵之子等一些与哪吒有过节的贵族子弟也赫然在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看好戏的神情。
整个裁判庭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带嫌疑人,那吒,及其相关者!”一名神殿执事高声唱喏。
哪吒一行人被带到裁判庭中央,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审判长那双锐利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哪吒身上,他的声音如同古井深潭,不带丝毫波澜:“那吒,皇家魔武学院学生,现被地区主教格里高利指控,犯下勾结深渊邪教、参与血腥祭祀、袭击教廷神职人员等多项重罪。你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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